京师勋贵官宦群贤毕至。
万一临江侯何家夫妇也来,见面少不得就要提起宁二小姐的婚事。
哪怕他们何家夫妻不来,若是旁人问起宁二小姐的事儿,她也尴尬的很。
宁二太太把这门婚事看的极重,越想越是钻牛角尖儿。
每天拉扯着儿子,恨不得在耳边上教给他,如何回答才能体面。
“小和尚儿,在公主府里的时候,若有外人问你二姐姐的婚事,你千万别慌神儿。到时候你就说:我们宁国府是诗礼人家,儿女婚事也是长幼有序。二姐姐的婚事早已经定了,再不可能有反悔的余地。各位长辈休要听外人传言,我家二姐姐平日最孝顺,断然不会做有伤名誉的事儿,我们宁家也绝不是那种反悔婚约的人家!你听见了没有?”
小和尚儿十六岁,也懂点事儿了,见母亲这般说,便不耐烦的摇头。
“母亲真好糊涂!去公主府是给裴驸马庆贺生辰,大伙儿都是宾客,谁会这般打听人家家务?就算有那无聊的人嘴碎打听,我只说二姐姐的婚事由伯母堂兄做主,我年小不知道就完了,谁吃饱了撑得敢扯着我问不成?二姐姐悔婚不悔婚,与咱们又不相干,我帮着她赌咒发誓做什么?”
二太太见儿子不听话,气得一指头戳在头上。
“好个小混账行子!我教给你的都是好话儿,比你学里学的那些书都有用!永安长公主乃是当今万岁爷嫡亲妹子,这裴小姐又是公主最小的女儿,若能娶了她做媳妇,你将来无论是学文学武,都是好大一个靠山!你大哥哥能做到如今这个位子,一来是他承袭了咱府里的爵位,二来不就是娶了沈阁老的女儿么?人家公主府多么大的规矩,若咱家里有个望门寡还悔婚的小姐,人家还能看得上你?”
小和尚这些天本就心里烦的慌,被宁二太太天天教日日教,更增了逆反。
他在宁国府里头虽不受父亲宠爱,但总还是自诩嫡子,自视很高。
可偏偏到了议亲的时候,母亲寻的亲事,都是往上高攀的路数。
先是兴冲冲要求娶外藩县主,后来又求娶长公主之女。
他心里越来越难受,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不过是长公主府邸,裴驸马也就是个五品闲职,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宁国府?我大哥哥是一品国公领兵部尚书,上朝的时候站武官首位!公主的女儿看不起我,不做这门亲事就是了,干嘛上赶着人家?母亲动不动就拿二姐姐的亲事来说话,何家都败了,咱怕他们做什么?何家再敢胡乱拉扯,大哥哥一纸奏折,把他们何家都灭了去!”
宁二太太气得要命,抄起个木尺就打了儿子几下,气急败坏的训教。
“别胡说!临江侯何家是你祖母的娘家,还是你二姐姐的夫家!你大哥哥心里虽然不喜欢,若灭了他们家,可不是不孝了么?你撺掇你大哥哥这事儿,连你也按上个不孝祖母的罪名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