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以往更易怒 —— 一次后勤补给延迟,他对着军需官发了前所未有的大火;他也变得更偏激 —— 在讨论是否向 “守望者” 展示可控核聚变技术时,他几乎是拍着桌子怒吼:“示弱只会让它觉得我们软弱可欺!它就是台没有感情的机器,只认实力!我们必须保留底牌,甚至…… 想办法反过来掌控它!”
这番话让在场的参谋们都愣住了。以往的顾廷铮虽严谨果决,却从不缺乏冷静与全局观,这般充满攻击性的言论,完全不像他的风格。有人试图劝说:“团长,‘守望者’的科技远超我们,强行对抗可能会触发‘净化’指令……”
“那又怎样?” 顾廷铮打断对方,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冰冷,“与其等着被它评判生死,不如放手一搏!”
话一出口,顾廷铮自己也察觉到了异样。他愣了一下,随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将这份异常归咎于连日操劳的压力。“抱歉,刚才情绪有点激动。” 他勉强笑了笑,试图掩饰那份突如其来的失控。而那缕黑色流光,早已如同融入血液的毒素,再次隐藏起来,等待下一次情绪波动的时机。它的目标远不止潜伏,而是要将顾廷铮这颗身处核心的棋子,慢慢改造成充满攻击性的炸弹,在最关键的时刻,引爆人类文明的防线。
月球背面,喀尔拉克主基地如同被遗弃的坟墓,死寂得听不到一丝机械运转的声响。所有攻击性武器都已收起,能量信号降至最低,连基地外壳的金属温度,都调整到与月球地表一致,完美躲避着 “守望者” 的探测器和人类的深空监测网。
然而,在基地最深处,那座从未被发现的卵形结构,正悄然发生着变化。卵形外壳并非坚硬的金属,而是由能量与生物组织混合而成,表面流淌着幽暗的纹路,像活物的血管般缓缓搏动。此前只是一道细缝的裂口,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,露出内部模糊的景象 —— 一团蜷缩的类人轮廓,被淡紫色的能量包裹着,如同沉睡在母体中的胎儿。
内部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,节奏缓慢却有力,每一次起伏,都像在吸收整个月球基地的残留能量。更诡异的是,它似乎能跨越 38 万公里的距离,汲取地球上因战争、恐慌、焦虑而产生的负面情绪 —— 那些弥漫在城市上空的无形能量,如同涓涓细流,顺着某种未知的通道,汇入卵形结构中,滋养着内部的存在。
与之前那个狂暴的黑色阴影不同,这个即将苏醒的存在,散发着一种内敛而古老的气息。没有嘶吼,没有躁动,只有如同冰川般的冷静与耐心。它似乎在等待 —— 等待 “守望者” 的评估结果?等待地球防线出现漏洞?还是等待体内那颗 “种子”(顾廷铮)彻底成熟,成为它入侵的跳板?
没人知道答案。只有卵形外壳上的纹路,随着能量的汇聚越来越亮,仿佛一颗即将破壳的暗星,在月球背面的黑暗中,酝酿着足以颠覆地球的风暴。
凌薇的恢复速度远超医生的预期。星辉血脉的自愈能力如同温柔的手,修复着她破碎的内脏与骨骼,再加上现代医疗的能量药剂辅助,仅仅一周后,她就能下床行走。大部分时间里,她都待在隔离室中,屏退所有无关人员,独自进入冥想状态。
她坐在柔软的冥想垫上,闭上眼睛,意识沉入体内。脑海中,艾拉留下的记忆碎片如同散落的星辰,不再是混乱的冲击,而是有序地排列着 —— 星辉文明的能量运用技巧、星舰驾驶的基础原理、“摇篮” 协议的核心条款…… 她像海绵吸水般吸收着这些知识,同时尝试调动体内的星辉能量。
指尖缓缓凝聚起一点米粒大小的白光,光芒虽微弱,却比之前更加凝实,不再像风中残烛般摇曳。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 —— 医疗设备的电流波动、墙壁内金属管道的共振,甚至能隐约察觉到顾廷铮身上那丝不协调的冰冷气息。
那气息很淡,像冬日里的一缕寒风,一闪即逝,很快被顾廷铮本身的担忧与疲惫掩盖。凌薇皱了皱眉,试图再次捕捉,却一无所获。“或许是我太敏感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