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审理案子这事儿,他也帮不上任何忙,原本只是作为苦主之一,留了下来,如今案情复杂起来,变得扑朔迷离,他那点事,已经称不上重要了。
那幅作品,八成也不可能继续留在书院,而是要作为案中的证据之一,落到府衙手里。
楚临鸿有些可惜。
这幅字也算是他今年写的最好的一幅作品了,就这样交出去,往后再也看不见,属实有些让他心生感慨。
不过这个念头,也只是在楚临鸿的心里转了一下,就抛到了脑后。
又不是他往后再也不写字了,肯定还会有更好的作品出现的。
楚承翊坐在一旁,在脑子里将所有线索和证据进行整理。
此案发生在白鹿书院,归蔡州府管辖,他并非官身,只能协理办案,没有更大的权力参与其中。
如今他能做的,也不过是等待捕快衙役们过来进行交接,再把自己的发现,以及线索和证据全都向办理此案的捕头一一告知。
等了不多久,白鹿书院的山门外,就有一堆亮着的火把,将山路照亮。
这是蔡州知府派来办案的人。
与他们一起来的,还有认领尤明远尸体的家人,蔡州知府这几年最为宠爱的小妾尤氏。
尤氏在人前露面的时候,整张脸白得跟纸一样。
被领到埋着尤明远的那个土坑后,尤氏直愣愣地看着坑里躺着的兄长,只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。
尤氏兄妹没有家人,父母早早就在一场天灾中亡故,家产也被族人霸占,兄妹二人自幼相依为命。
尤氏还记得,小时候缺衣少食,大冬天又饿又冷,高烧不退,更看不起大夫,自己几乎都快死了。
是尤明远这个本性温良的兄长,拿着生了锈的柴刀,去山道上抢了人,带回来吃的和明显是成年男子的衣裳,让自己渡过了那个冬天,活着看到了第二年春天的到来。
打那次之后,尤明远就彻底抛弃了过往,越来越混,越来越凶,越来越狠。
只要给钱,他什么都愿意干。
原本的温良,也再也不复存在。
但对尤氏来说,无论旁人怎么唾骂尤明远,在她心里,尤明远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哥哥。
她长大后,颇有些姿容,入了知府的眼,被一抬小轿抬入知府府衙,成了对方的妾室。
尤明远怕她手里无银钱傍身,在府衙后宅难以生存,便把多年攒下的所有钱财,全都送到了她手上,还给她置办了一份旁人都艳羡的嫁妆。
送嫁时,来的都是街坊邻里瞧不上的流氓混子,人人避之不及,家中摆的酒席,也无人来吃。
但尤氏却记得,正是这群别人瞧不上,看不起的异姓哥哥们,一直帮衬着他们兄妹俩,支撑起这个破败的家。
她在府衙后宅艰难挣扎,终于博得了知府的宠爱,站稳脚跟,开始回馈兄长,对他各种维护。
眼瞧着日子一天好过一天,她还谋划着,想要为一直不曾娶妻的兄长,选一户好人家,为尤家开枝散叶,让一直为自己付出的兄长,往后到了家,也能吃上一口热汤饭,晚上睡觉有个热炕头。
可是……可是兄长如今,为何孤单地躺在这个冰冷又脏兮兮的土坑中呢?
尤氏缓缓跌坐在地上,盯着土坑中已没了人气的尤明远,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落下。
起初是呜呜咽咽的低泣声,而后声音渐渐大了起来。
尤氏哭得撕心裂肺,仿佛要把心里对哥哥的亏欠,对哥哥美好未来的期盼,全都哭出来,好让哥哥知道自己的委屈。
陆青穗站在谢寻舟身边,听着这哭声,倒是受了不小的影响,心里跟着难受起来,眼角也有了湿润。
谢寻舟伸出一只手,牵着她,轻轻叹了一声。
“青穗,别哭,没事的。”
尤明远的死,或许会让很多以前被他欺负过的人拍手称快。
可对于被他细心呵护长大的尤氏来说,这是她无可替代的,相依为命的兄长。
谢寻舟不太能体会到尤氏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