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后,第一次喝到真正干净的、没有异味的水!
她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水嗝,这才抬起头。小脸上沾满了水渍,和之前的灰尘混在一起,更像只小花猫了。她下意识地看向柱子边,却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!
小小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!她惊慌地四下张望,很快发现了那个可怕女人的身影——她正站在大殿深处那片最黑暗的杂物堆旁,似乎在翻找着什么。
她在干什么?又要找那种难吃的草吗?还是……发现了什么?
明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她刚刚喝饱水的满足感瞬间被紧张取代。那个女人……太奇怪了,也太可怕了。她会不会突然又像掐赵太监那样……
就在明玉满心忐忑、犹豫着要不要躲回自己那个角落时,苏禾的动作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只见苏禾弯下腰——这个动作对她来说似乎依旧有些吃力——从杂物堆里拖出了一块相对完整、但边缘腐朽的破木板。木板很大,约莫有半人高。她又费力地从一堆破烂布条和废弃的帐幔里,扯出了两块颜色灰败、但布料相对厚实的破布,以及一些散落的、粗大的麻绳。
苏禾拖着这些东西,走向大殿内侧、远离门口风口、靠近春杏藏身处、相对背风的一处墙角。这里的地面相对干燥一些,墙壁虽然同样斑驳,但至少没有大的破洞漏风。
她先将那块破木板斜斜地靠在墙角,形成一个简陋的三角支撑。然后,她拿起那两块厚实的破布,仔细地覆盖在木板形成的斜面上,尽量将缝隙盖住。接着,她用那些粗麻绳,将布幔和木板牢牢地捆扎固定在一起,动作虽然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笨拙,却异常沉稳有力。
很快,一个极其简陋、仅能勉强容纳一两人蜷缩避风的三角形小窝棚,出现在冰冷的墙角。虽然依旧破败不堪,四面透风,但比起直接暴露在穿堂风中,已经好太多了。
苏禾站在这个临时搭建的、散发着浓重霉味的小窝棚前,微微喘了口气,额角又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她似乎还不满意,目光又扫向杂物堆,很快拖过来一个倾倒的、只剩下三条腿的破旧矮凳,将它卡在窝棚的开口处,勉强充当一个遮挡视线的“门板”。
做完这一切,她似乎耗尽了力气,扶着窝棚的“墙壁”,缓缓地坐了下来,靠着冰冷的木板,闭上了眼睛,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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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明玉完全看呆了。
她蹲在洞口边,脏兮兮的小手还沾着水珠,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角落里的奇怪“小房子”。
那个女人……用那些破烂东西……搭了个……窝?
就像……就像她以前在御花园角落里,偷偷看到的小野猫用枯枝落叶搭的窝一样?
只是眼前这个窝棚,是用破木板和烂布搭的,看起来摇摇欲坠,散发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。但……它似乎真的能挡住一些风?
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气流卷着雪沫从门口灌进来,吹得她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,冻得她一个哆嗦。她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新搭的窝棚。窝棚开口的方向背对着门口的风口,又有那块破木板和布幔挡着,似乎……真的没有那么冷了?
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:如果……躲进那里……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了?
这个念头一出现,就带着巨大的诱惑力。冷宫的夜晚,那种无孔不入、能把骨头都冻透的寒意,是她小小的生命里最深刻的恐惧之一。她记得多少个夜晚,自己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,冻得浑身僵硬,意识模糊,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块冰坨子。
可是……那是那个女人搭的窝……是她待的地方……
明玉小小的内心再次充满了挣扎。对温暖的渴望和对那个“可怕女人”的恐惧激烈交战。
就在她犹豫不决时,柱子边靠着的苏禾,似乎因为疲惫和寒冷,身体微微蜷缩了一下,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紧。她的双手,下意识地互相搓了搓,然后塞进了同样单薄的袖子里取暖。 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