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男子所过之处,人们纷纷低头,不敢直视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先前那臂有石肤的壮汉也默默低下头,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碗。
年轻男子对这一切视若无睹,径自走入一家气派的酒楼,门口伙计点头哈腰迎入。
等他身影消失,街面才恢复嘈杂。
“瞧见没?”白笑笑压低声音,“那是黑水城主的侄孙,听说血脉返祖,快蕴出‘玉骨’了,金贵得很。”
她顿了顿,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:“去年有个外乡人不认识他,挡了他的路,被他的随从当场打断了腿,扔进了臭水沟。没人敢管。”
赵武目光扫过那酒楼招牌,又看向周围那些或羡慕、或畏惧、或麻木的面孔。
空气中弥漫着食物、药材、汗水和牲畜混杂的气味,还有一种无形的、基于血脉的压抑。
“走吧,”白笑笑拉了拉他,“先找个地方歇脚,给你弄点正经药。”
赵武收回目光,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点点头,跟上了白笑笑的脚步。
两人沿着狭窄潮湿的巷子继续深入,脚下的石板路被经年的雨水和污渍浸得黑亮,缝隙里长出滑腻的青苔。
空气里混杂着草药、霉味和劣质油脂的气息。白笑笑在一扇低矮的木门前停下。
门板老旧,漆皮剥落,门楣上挂着一串风干的黑紫色草药,散发着苦涩的气味。
她抬手敲了敲,节奏两长一短。
片刻,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,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在门后打量他们。
是个头发花白、面色蜡黄的老妪。
“阿婆,是我,笑笑。”白笑笑压低声音。
老妪看清是她,这才将门打开些,让两人侧身挤了进去。
屋内光线昏暗,只有角落里一个小泥炉闪着微光,上面坐着个陶罐,咕嘟咕嘟地冒着带药味的热气。
四壁堆满了各种晒干的草药、兽骨和瓶瓶罐罐,空间逼仄。
“受伤了?”老妪声音沙哑,目光落在赵武软垂的右臂和苍白的脸上。
“嗯,劳烦阿婆给看看,主要是火毒和金煞入骨,伤了经脉。”
白笑笑将赵武扶到屋里唯一一张铺着破旧兽皮的矮榻边坐下。
老妪没再多问,伸出枯瘦的手指,指尖冰凉,在赵武右臂伤口附近轻轻按压,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。
她的动作很慢,带着一种常年与伤病打交道的熟练。
“伤得不轻,”她收回手,从旁边一个竹篓里拣出几样干枯的根茎和虫子尸体,扔进炉上的陶罐里,“火毒好办,城里‘百草堂’的‘清心莲露’就能压住。麻烦的是那股子金煞之气,钉在骨子里,寻常药石难除,得用‘地脉阴髓’慢慢拔。”
白笑笑眉头皱起:“清心莲露还好说,地脉阴髓可不是寻常能弄到的,黑水城有货?”
老妪用一根木棍搅动着陶罐里的药汁,头也不抬:“百草堂的库房或许有存货,但那是他们的镇店宝贝,不轻易示人。除非…你能拿出他们更想要的东西,或者,去‘鬼市’碰碰运气。”
“鬼市?”白笑笑眼神微动。
“嗯,过两天就是十五,老地方。”老妪淡淡道,“那里偶尔会流出些见不得光的好东西,地脉阴髓不好说,但有味蕴元膏也可治伤…前两年好像出现过一次,被一个外来的炼体修士换走了。”
她顿了顿,像是想起什么,慢悠悠地补充道:“说起来,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‘魔童’,他家后来好像也去鬼市淘换过东西。”
白笑笑来了兴趣:“魔童?就那个生下来满屋子荷花香的?”
“对,荷香三日不散。”老妪往炉膛里添了根柴,“那孩子长得邪乎,三年功夫就蹿得跟寻常青年一般高大。家里觉得是祥瑞,想给他寻门好亲,攀上了南边一个贵人,还到处打听能助长血脉或是固本培元的奇药,跑了不少地方,鬼市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