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武腕底一旋,幡杆贴着枪身滑入,顺势一盖一绞。
白蜡杆子竟脱手飞出,“嗖”地插进卖膏药托盘。
“铎——”的兀自乱响。
“哐当”巨响,膏药罐子摔了一地,黑糊药膏四溅。
卖膏药的惊叫捡拾,围观者哄笑更甚。舞枪汉子僵立当场,面红耳赤去捡枪,反被碎罐划手,狼狈不堪。
赵武早收幡杆,面色如常。方才未动真气,只凭巧劲击其发力薄弱处,既有逗弄,又略施惩戒。
陆续又有几人前来问卜,皆市井小民,所求不过家长里短、疾病忧患。
赵武依气色、言语稍作点拨,所得不过寥寥铜钱。
他并不在意钱财,心思大半沉于识海,回味那自【荒巫境】中所得的【鉴命通论】——外格残篇。
大世界虽无命格显化之象,然人之气运起伏、吉凶祸福,依旧有迹可循。
观其面色晦明,察其言行举止,感其心神波动,皆可窥见一丝命运轨迹。
连日来为人相面断事,虽多是琐碎,然积少成多,于那【鉴命通论】的领悟竟加深了几分。
隐约间,似触摸到一丝冥冥中的定数与人自身抉择相互交织的脉络。
正思忖间,街面忽起骚动。
几名青衣家丁簇拥着一顶青布小轿匆匆行来,轿旁一管事模样中年人面色焦急,目光四下扫视,最终落在赵武的幡旗上。
“可是赵相师当面?”管事快步上前,拱手问道,语气带着急切。
赵武抬眼,见来人衣料尚可,面带忧色,印堂隐有青黑之气缠绕,主家宅不宁,且有官非之忧。
其身后小轿帘幕低垂,内里气息沉闷,隐有妇人低泣之声。
“正是。”赵武颔首。
“我家老爷乃城西李员外,近日家宅不宁,屡有怪事,夫人更是惊悸成疾。请了僧道作法,皆不见效。听闻先生有灵验,特来相请,望先生移步一观。”管事语速颇快,透着焦虑。
赵武目光微闪。富户家宅风水之事,正合他意。
此类事件牵连往往更广,因果更为明显,正可借此验证近日所思。
“可。”他简短应下,收了幡旗,随那管事而行。
李宅位于城西,高墙大院,朱门铜环,显是殷实之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