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,我这儿呢,路子有,各色人等都有缺钱急用的。我给你牵线,立好字据,保人、抵押物,都得有一样。抽水嘛,规矩是三分利,我抽一成半,你拿一成半。如何?”胡三是个不甚老实的主,这番语气也颇刁滑。
赵武心中明了,这抽成极高,但眼下非计较之时,便点头:“就依三爷的规矩。”
“成!”胡三见他爽快,态度稍好了些,“眼下就有个主顾,西街口的刘四,是个烂赌鬼,输红了眼,要把家里祖传的一把破铜壶押了借钱翻本。”
“那破壶我看过,值不了几个大子儿,但他老娘还在,瘫在床上,他虽混账,倒还不敢真卖了祖产,只想押了换钱去赌。这种人,虽烂,但好歹有最后一点挂碍,轻易不敢跑路,真要跑了,那破壶和瘫老娘也抵点钱。你要不要见见?”
胡三呷了口手中的烟杆,包铜的烟锅磕在桌角,锅内不甚明灭的红。
“可。”赵武点头。
烂赌鬼,心性失衡,贪欲炽盛,正是观察其魂线特质的好对象。
胡三使了个眼色,旁边一个汉子便出去叫人。
不多时,一个穿着邋遢、眼布血丝、浑身透着股焦躁气的汉子缩着脖子进来了,正是刘四。
他一进来就点头哈腰:“三爷,三爷,钱…钱备好了吗?”
胡三敲敲桌子:“急什么?这位赵爷,才是你的财神。壶带来了吗?”刘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包着的铜壶,样式古旧,但锈迹斑斑,确实不甚起眼。
赵武目光扫过铜壶,又落在刘四脸上。
【点星】玄妙微运,只见刘四财帛宫晦暗透赤,赌性深重,田宅宫气散,家业早败,疾厄宫隐有黑气,显是身心俱损。
然其眉心一点微光与家中方向隐隐相连,确是对其老母尚存一丝牵挂。
这点牵挂,便是胡三口中“不敢跑路”的缘由,亦是其魂魄中或可产生特异之处的一点“杂质”。
“想借多少?”赵武开口,声音平淡。
刘四搓着手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:“五…五两银子!就五两!赵爷,三爷,等我翻了本,连本带利,一定还!一定还!”
胡三冷笑:“五两?你那破壶值三两顶天了!利钱先扣一个月,七钱五分,实给你四两二钱五分。字据上写五两,一月后还五两七钱五分!肯不肯?”
刘四脸色一白,显然觉得剐肉,但赌瘾上头,犹豫片刻便咬牙:“成!成!”
胡三便让手下写好字据,写明借款数额、利息、还款日期,抵押物为铜壶,保人则由胡三画押作保。
刘四哆嗦着按了手印。赵武取出那包处理过的金珠,按市价折算出四两二钱五分银子的价值,推了过去。
那金珠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异样的沉光。
刘四眼中顿时冒出贪婪已极的光,一把抓过金珠,紧紧攥在手里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,千恩万谢地就要往外冲。
“壶留下!”胡三喝了一声,手下冲出,一把劈落铜壶,而后收起。
刘四这才反应过来,讪讪一笑,头也不回地跑了。赵武静静看着刘四背影消失,神识微凝。
在其接过金珠、因果缔结的刹那,他清晰感知到,一道远比平日施药救人更粗壮、更清晰、隐隐透着赤黑驳杂之气的魂线,自刘四魂魄深处蔓延而出,穿透虚空,牢牢系于自身道兵【无常】阴律符纹之上。
与此同时,那潜伏于金珠中的水厄瘟煞之气,亦与刘四自身躁动贪婪、近乎涸泽而渔的气运隐隐交融,如同种子落入一片即将干裂的泥沼。
此线已成。
赵武心中无波。此一行,目的已达。
他起身,对胡三拱拱手:“有劳三爷。后续之事,还需三爷多费心。”
胡三挥挥手,目光在赵武身上又转了一圈:“好说,赵爷慢走。有合适的‘主顾’,我再让人知会你。”
赵武点点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