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出了安济府城,沿着官道一路向北。
柳文轩的心绪渐渐从最初的剧烈波动中稍稍平复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使命感与紧迫感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定下心神,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卷敕令与官凭,仔细阅读起来。
其上不仅写明了他的新任职务,更粗略列出了安陵郡的户口、田亩、赋税等基本情况,触目惊心的数字显示此地确如上官所言,治理状况极差。
他看得入神,眉头紧锁,全然未觉,随着他正式接掌这郡守之职的“名分”落定,其周身那原本淡薄的明黄官气,骤然间沸腾起来。
并非自行增长,而是仿佛触动了冥冥中与大玄王朝法度相连的某个枢纽。
一股远比此前精纯、磅礴的官运自虚无中灌注而下,如同决堤洪水,瞬间冲入他的体内。
“呃!”柳文轩猝不及防,闷哼一声,只觉周身经脉仿佛被一股沉凝浩大、带着无上威严的力量强行撑开洗涤,剧痛与一种奇异的充盈感同时传来。
他手中紧握的那枚新授的郡守官印也同时微微发烫,与那灌注而来的官运产生共鸣,引导着这股力量循着某种特定的轨迹在他体内急速运转。
赵武透过魂线,清晰地“看”到这一幕。
柳文轩体内的官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涨、凝练,其强度眨眼间便突破了某个临界点,并仍在持续攀升。
其修为境界,竟在水到渠成般,被这股浩大官运硬生生推过了炼气初期的门槛,稳固在了炼气中期。
甚至其神魂强度,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刷滋养下,有了明显的提升。整个过程霸道直接,毫无道理可言,完全违背了常規的修行规律。
只要职位到位,名分已定,【运朝道则】便会自动将相应的力量“赏赐”下来。
“官身即修为…竟至如此简单粗暴之地步。”赵武心中默然。
此法虽速成,然根基全系于外物,一旦失位,下场可想而知。这大玄王朝的道统,着实将“集权”二字发挥到了极致。
柳文轩对此似乎并无太多意外,痛楚过后,脸上浮现的更多是惊喜。
他显然早已知晓官身修行的特质,迅速适应着新增的力量,引导官气与官印契合,巩固着炼气中期的境界。
马车继续前行,车外两名差官一言不发,只是偶尔挥动鞭子,催促马匹加快速度。
柳文轩则沉浸在对新得力量的熟悉与对安陵郡卷宗的研读中,时而兴奋,时而蹙眉。
他浑然不觉自己正被飞速带离安济府,驶向那未知的郡县,更不知一双冷漠的眼睛,正透过无形的连线,将他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。
赵武收回部分心神,不再持续关注行程细节。
柳文轩已正式上任,其魂线因官位擢升而变得更为粗壮清晰,提供的观测数据也更为丰富。
接下来,便是静观其到了安陵郡后,如何行事,以及那背后的“上官”何时会露出真正的意图。
马车在略显颠簸的官道上向北行驶了数日。
沿途景象渐趋荒凉,人烟稀少,远不及安济府周遭繁华。
柳文轩初时还沉浸在新得官位与力量的兴奋与对卷宗的研读中,但随着路途延长,车马劳顿,加之对前路的未知渐渐取代了最初的激动,心绪不免有些沉闷起来。
两名州府差官始终沉默寡言,除了必要的交流,几乎不与柳文轩搭话,只是按部就班地驱车、歇息,面容冷硬,仿佛只是执行一件寻常公务。
这日午后,日头偏西,天气闷热。马车行至一处山坳,道旁有一眼清泉,泉水自石缝中汩汩涌出,汇成一小潭,水色清冽,旁有古树遮阴。
一名差官勒住马车,哑着嗓子道:“柳大人,在此歇息片刻,饮马,人也吃点干粮。”
柳文轩正觉口干舌燥,闻言自是同意,道了声“有劳”,便下了马车。
他走到潭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