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公之口,入得我耳,不会有半人得知!”
史浩点头说道:“之所以去年在秋后没有发动北伐,是因为主政两淮的叶、虞两位相公的反对。”
“而如同龙提举这般新晋之人,却是做梦都想要在北伐之中立下功勋,以此来稳定地位,是也不是”
龙大渊有些难堪,却还是点头说道:“史相公洞若观火,我不如也。”
面对此等浅显的称赞,史浩直接当没听见:“如今既然叶相公病重,那么龙提举就想办法向陛下推荐有资历主政两淮,又有心气立即出兵的,不就成了”
龙大渊身体前探:“你是说……张浚张相公”
史浩摇头:“皇城司举荐,陛下圣心独裁的事情,我如何能置喙呢”
龙大渊却依旧有些犹豫:“可是虞相公那里……”
史浩正色说道:“龙提举,皇城司建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宿卫官家安全,外加探查消息,不被外朝蒙蔽吗
你将探知的大事禀报上去,乃是职责所在。若是虞相公对你发火,那反而是他的不是了。
若是叶相公真的病重,那么虞相公就是欺瞒官家的小人,你怕他作甚若是叶相公安然无恙,你无非就是低头向官家与虞相公认错,顺带处置下皇城司信口胡言之人,能有什么后果”
龙大渊沉默片刻,重重点头:“史相公果真真知灼见,来日必有厚报!”
说罢,龙大渊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宰相府衙,到宫中求见赵眘去了。
史浩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。
第二日,宫中传来消息,召右相史浩,进宫奏对。
入得宫中,行礼完毕,赵眘就将屋中的宫女宦官全都撵了出去,殿中瞬间只剩下他与史浩两人。
史浩就坐在了锦墩上,看着脸色难看的赵眘问道:“官家有何要紧事,需要臣来分忧”
赵眘伸手将一封文书递给史浩:“皇城司的文书,你且看一看。”
史浩只是草草翻阅了一下,就对赵眘说道:“官家,若是此事,昨日龙提举已经与我说过了。”
赵眘微微一挑眉:“那先生如何说的”
史浩:“照实说的,皇城司不应该对官家有隐瞒。”
赵眘长叹一声:“可叶相公与虞相公二人,也不应该对朕有隐瞒的。”
史浩此时反而为虞允文说起话来:“臣说的皇城司不该对官家有隐瞒,是让他们有什么说什么,可不是保证皇城司探查出来的一定是对的。”
赵眘刚刚还对虞允文有些恼怒,此时闻言也犹豫起来:“那……那是皇城司无用”
史浩看着自己这位仁弱的傻学生,心中暗自摇头,也将话说的更明白了一些:“官家,确实不能以皇城司的一言来治国家大臣之罪。官家可派遣太医,到淮东去探望两位相公。
若一切安好,那就开一些安神药物即可;若叶、虞两位相公真的有所隐瞒……到时候再斥责也不迟。”
赵眘闻言连连点头,怒火似乎也变小了一些。
“朕只是不明白,叶相公与虞相公是想要干什么,难道真的只是贪恋权位吗”
赵眘烦躁的摆了摆手:“算了,不说他了。叶相公病重之事大概不是空穴来风,江淮宣抚使,先生可有人选”
史浩摇头:“臣不知兵。”
赵眘知道自己这个老师此时属于主守派,闻言也不见怪:“先生觉得张浚如何”
面对与昨日龙大渊相同的问题,史浩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:“万万不可!”
“哦”
“此人志大才疏,绝不可为具体事务,若是官家坚决要用此人……”史浩起身,将头上官帽摘下,放在锦墩上:“还请罢臣的宰相之职。”
赵眘万万没想到史浩会做出如此激烈反应,他慌忙起身,拉着史浩的手说道:“先生何至于此,朕……朕再考虑考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