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副署的非法圣旨,将责任全都推到曾觌身上,说这厮假传圣旨,致使关西大军尽没。
再将金国奸细的罪名往曾觌脑袋上一扣,尽数诛杀他九族男丁,事情就算是敷衍过去了。
有替罪羊在,结果堪称皆大欢喜。
当然,作为替罪羊,曾觌肯定是心有不甘的。
因此,当看到陆游的目光扫过来后,曾觌也顾不得士大夫姿态,直接双膝跪倒在地,向陆游重重叩首:“陆相公!下官知道有罪,还请陆相公能搭救一番。”
陆游死死盯着曾觌,看了半晌。
虽然知道,以曾觌的身份与能力,这种大事不可能是这厮撺掇的。但是作为直接相关人,陆游也觉得哪怕砍曾觌十次脑袋也不为过。
如果人人都用自己乃是听命行事来推脱责任的话,那在坏了事之后,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鞠个躬,然后就置身之外了吗?
的确,这封中旨按照流程是无法进入东西二府,没有宰执封驳,但是曾觌这名直接宣旨人是干什么吃的?难道就不会主动封驳吗?
曾觌自可以用不知军政大事来推脱。
但陆游也可以说,身居高位而不知道军国重事,这就是取死之道。
不过在恶狠狠的盯着曾觌半晌之后,陆游还是强压住心中怒火:“曾知事,你可知道你捅破天了吗?”
曾觌浑身一哆嗦:“下官知道……”
“不,你还是不知道。”陆游继续说道:“国家西川精锐尽丧,大将死尽,巴蜀朝不保夕。
呵……当日参合陂一战,五万燕军被坑杀,慕容垂吐血而死;玉璧一战,七万齐军战死,神武帝悲歌而亡。
如今我大宋没了六万兵马,你说,朝廷中的君臣又是何种心情,你又该是何种下场。”
将曾觌吓唬了一番后,陆游见这厮一副肝胆俱裂的模样,脸上鞭痕变得通红,仿佛要爆开一般,也知道火候到了:“曾知事,不过如今你倒也还有条活路。”
曾觌连连叩首,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:“陆相公,若能逃过此劫,来日必有厚报。”
陆游起身,将曾觌扶起,脸上的肃杀之色也稍稍褪去:“曾知事,你现在就带着所有军情,还有我写就的文书,以及你砍下来的完颜鹿城脑袋,速速出发去临安,当面禀报给官家。”
“你回去之后,其余的事情如是说就可以,但是一定要助我总揽西川兵权,此事万万不能再出岔子了。”
曾觌微微一愣:“这……”
即便他再傻,在这一路上也想清楚了,官家必定是忌惮陆游或者吴璘,方才让西军退兵的。
如今军权政权财权全都集中到陆游一人之手,还是巴蜀这种微妙的地方,官家真的能放心吗?
陆游却在叹气之后诚恳说道:“曾知事,你跟本相说句心里话,若是无我,是不是如今金贼已经长驱直入,全据陈仓道,甚至有可能杀穿剑阁,直入成都了?”
曾觌想了想前几日金军那副势如破竹,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,不由得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再说,就算临阵换相,临阵换将,是不是还是得有一人集中兵财政权方才能抵挡金贼,保住巴蜀?
而除了我,还有几人有这番能耐?就算有,临阵更换,是不是会造成混乱,给金贼可乘之机?”
“曾知事,本相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,若是真的让金贼攻入巴蜀,朝野是一定要杀你来泄愤的!”
“而你曾知事的人头,就是官家的罪己诏!”
曾觌脸色惨白,腿又有些发软,与陆游对视片刻后,重重点头:“我试试,我试试……”
陆游捏着曾觌的胳膊,语气变得有些严厉:“不是试试,而是一定要成!西川千万士民的生死,就看接下来三两个月的战事了!
而本相是否能在此地继续主持军政,就全看曾知事你的了。”
曾觌连连点头,终于想明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