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下的倒计时。老周按压胸膛的沉闷“噗…噗…”声,是这洞穴里唯一还在抗争的节奏,却也是林锋生命流逝的丧钟。
水生死死咬着嘴唇,鲜血从齿缝渗出,他看看林锋,又看看老周和老顾,眼中充满了无助的哀求。
秀才蜷缩在阴影里,只剩下压抑的、神经质的抽泣。
受伤的船工靠在角落,眼神空洞,似乎已经麻木。
老顾的目光,最终定格在林锋那条肿胀、搏动、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左臂上。那诡异的搏动,像是有生命般挑衅着。他想起了林锋在洼地那精准的“死亡一指”,想起了他在鹰嘴岩、在龙潭镇如同战神般的战斗,想起了他在黄浦江上那惊世骇俗、力挽狂澜的燃烧瓶投掷…这样一个拥有着超越时代战术和钢铁意志的军人,难道真的要因为一条手臂的溃烂,无声无息地死在这污秽的洞穴里?
一种巨大的悲怆和无力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老顾。他经历过无数生死,目睹过太多牺牲,但此刻,看着眼前这个创造了奇迹却又即将被死神拖入深渊的年轻人,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心和愤怒!
“老周…”老顾的声音干涩沙哑,仿佛砂纸摩擦,“…准备…动手吧。”
这五个字,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。这是作为指挥者,在绝境中不得不做出的,最残酷、最无奈、也最可能徒劳的选择。为了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“一线生机”,为了不让林锋就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在败血症的痛苦里,他必须赌上这最后一把!哪怕赌注是亲手加速他的死亡,或者…制造出一个生不如死的残躯。
水生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,捂住了脸。
老周的身体猛地一颤,他抬起头,看着老顾那双布满血丝、充满了痛苦却无比坚定的眼睛。他读懂了那份沉重如山、别无选择的决绝。作为医生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截肢的恐怖和渺茫的希望,但作为战友,他更清楚,这是唯一还能称之为“选择”的路。
“水生…烧水…把能找到的布…都煮了…还有…刀子…”老周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颤抖,他艰难地松开按压林锋胸膛的一只手(另一只手还在维持着按压),指向角落里那个小小的、被油布包裹的急救箱。里面,有一把用来处理伤口、刀刃磨得还算锋利的小手术刀,还有一小瓶烈酒——那是唯一的“消毒剂”。
水生如同行尸走肉般爬起来,麻木地执行命令。他拿出一个破旧的搪瓷缸,倒入珍贵的清水,放在马灯微弱的火焰上加热。又翻找出几块相对干净的布,准备投入沸水中。他不敢看林锋,不敢看老周,更不敢看老顾。
老周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吸尽洞穴里所有的阴冷和绝望。他小心翼翼地,一层一层地解开了林锋左臂上那浸透脓血的纱布。当最后一层粘稠的纱布被揭开时,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败恶臭瞬间弥漫开来!伤口彻底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——
深紫色的肿胀已经蔓延到上臂,皮肤紧绷发亮,多处呈现出不祥的灰黑色。伤口中心深陷,边缘翻卷溃烂,不断涌出大量黄绿色、夹杂着坏死组织碎块和暗红血丝的脓液。最触目惊心的是,在伤口深处,靠近骨头的位置,隐约可见一种奇异的、如同活物般的暗绿色反光物质(可能是深层坏死组织或特殊感染菌落),随着那微弱的搏动,仿佛在缓缓蠕动!
这景象,连见惯了战场创伤的老周都倒吸一口凉气!这绝不是普通的感染!
缩在角落的秀才,只是从指缝里瞥了一眼,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惊恐呜咽,整个人彻底缩成一团,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。
老顾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!这伤口…太诡异了!难怪秀才会被吓疯!
老周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和内心的巨大恐惧,拿起那瓶烈酒,猛地灌了一大口,喷在手术刀上,又喷了一些在自己颤抖的手上。冰凉的酒液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激。他拿起刀,刀尖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绝望的寒芒。
他的目光看向老顾,带着最后一丝询问和绝望的决然。
老顾沉重地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