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蛇的雷区,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。他强迫自己低着头,缩着肩膀,脸上做出被吓坏了的、惶惶不安的表情,脚步匆匆,却又不敢太快引人注意。
终于,他按照老顾的指引,找到了“三岔口”河湾。这里水道稍宽,停泊着不少破旧的渔船和乌篷船。雾气稍淡,可以看见岸边泥地上杂乱的脚印,还有被撕碎丢弃的告示残片,上面“瘟疫妖魔”、“重赏”的字眼刺目惊心。
他目光急扫,寻找着那艘挂着“双鱼”灯笼的老乌篷船。心跳得如同擂鼓。很快,他看到了!船静静地泊在河湾靠里的一处角落,船头挂着的两盏鱼形灯笼已经有些破旧,在雾气中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。一个穿着破旧蓑衣、身材佝偻的老船夫正蹲在船尾补网,下巴上那颗显眼的大黑痣证实了身份——阿四!
秀才心中一阵狂喜,正要上前,脚步却猛地顿住!
阿四的船边不远处,一片狼藉!几艘小舢板被砸得稀烂,船板碎片漂在水面上。岸边的泥地上,散落着破碎的瓦罐、踩烂的草药、撕碎的布片…还有…几滩已经发黑、尚未被江水完全冲刷掉的血迹!空气中,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和硝烟味!
秀才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!联络点被破坏了!阿四…阿四还活着吗?他为什么还敢留在这里?是陷阱?!
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!他想立刻转身逃跑!但想到洞内命悬一线的连长,想到那即将告罄的草药…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牙齿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血腥味。他装作被岸边血迹吓到的样子,瑟缩了一下,然后才慌慌张张、东张西望地,朝着阿四的船挪去,嘴里带着哭腔小声念叨着:“…三舅公…三舅公咳血…方子…方子没了…这可咋办啊…”
阿四似乎听到了动静,警惕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扫过秀才。看到他那副被吓坏的穷学生模样,眼神中的戒备才稍稍放松一丝,但依旧充满了疲惫和惊惶。他没说话,只是不易察觉地朝秀才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上船。
秀才战战兢兢地爬上摇晃的乌篷船。船舱里狭小、潮湿,弥漫着鱼腥和汗味。
“后生仔…家里谁病了?”阿四的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,一边补网,一边警惕地瞟着河湾入口。
“…三…三舅公…咳…咳血…老…老方子…地龙草…快…快用完了…”秀才按照暗语,声音带着哭腔,身体还在微微发抖,“四叔…知道…知道哪里还能寻到吗?我…我跑了好几家药铺…都…都说没有…外面还…还贴了告示…吓死人了…”
阿四补网的手猛地一顿。他抬起头,深深地看了一眼秀才,那眼神复杂无比,充满了悲愤、恐惧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。他凑近秀才,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是用气声在说:
“后生…你来晚了!昨天晚上…76号的狗!突然冲过来!砸了老李头的船(指被破坏的联络点)…抓走了好几个人…老李头…怕是…没了…”阿四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他们…他们在找‘药’!在找带‘药’的人!风声紧得…紧得吓死人!”
秀才的心如同坠入冰窟!联络点被摧毁!同志被抓!
“那…那地龙草…”秀才急切地问,声音都在抖。
阿四摇摇头,眼神黯淡:“这东西…本来就稀罕…以前只有老李头知道门路…现在…现在谁敢碰?告示上…告示上说的‘妖魔’…听说就是带着怪药…沾着就变怪物!外面传疯了!药铺诊所都被盯死了!黑市…老鼠市那边…听说也翻了天!季三爷(剥皮刀)的人都在找…找告示上说的那种药瓶子…想发横财呢!”
一丝绝望涌上秀才心头。唯一的线索…断了!
“这个…拿着…”阿四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、油纸包着的东西,塞进秀才手里,又迅速将一小袋糙米和一小罐咸菜塞进一个破旧的鱼篓里。“干净的…省着点…快走!以后…千万别再来了!这地方…被狗盯上了!”他的语气充满了诀别的意味。
秀才紧紧攥住那油纸包和鱼篓,感受着阿四手上传来的冰冷和颤抖。他不敢多问,重重点头,脸上做出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