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浓重的土腥味,滑入喉咙,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焦渴和恐惧。
老顾自己也吃了极小的一把米,喝了一小口水。他将剩下的米袋口扎紧,放回原处。然后走到林锋身边,对老周说:“周医生,把最后那粒药丸,给连长用上吧。外敷…怕是不够劲了。”
老周的手颤抖了一下。他看着林锋苍白平静的睡颜,又看看那伤口深处隐隐的异常,最终沉重地点点头。水生小心翼翼地打开蜡封,取出一粒黑色药丸,递给老周。老周将它放在一块干净的石片上,用另一块石头极其小心地碾碎成深褐色的粉末。这粉末散发出的气味比草药更加浓烈刺鼻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微腥。
老周屏住呼吸,用一根削尖的细芦苇杆,沾着凉开水,极其小心地将这些粉末一点点、一点点地填塞到林锋伤口深处那些还在渗液的地方。药粉接触到创面,昏迷中的林锋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、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闷哼!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水生死死攥紧了拳头。秀才惊恐地捂住了嘴。
片刻之后,林锋身体的抽搐平复下来,那声闷哼也消失了,呼吸似乎比刚才更沉了一些。老周仔细观察着伤口,只见那深褐色的药粉迅速被渗出的组织液浸润,伤口深处那种隐隐的悸动似乎…真的又微弱了一分?但这代价,是林锋承受了更大的痛苦。
老周长长地、无声地吁了一口气,疲惫地坐倒在地。他看了一眼水生怀里那仅剩的最后一株草药和最后一粒药丸,眼神充满了忧虑。这点东西,还能支撑多久?
洞穴内再次陷入死寂。只有船工压抑的呻吟和林锋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。洞外,伪警的铜锣声似乎远了一些,但那无形的、名为“瘟疫妖魔”的恐怖通缉令,却像这浓雾一样,将他们牢牢锁死在这片绝望的芦苇孤岛之中。生路,仿佛已被彻底堵死,只剩下黑暗在无声地蔓延。
水生将那最后一株草药和药丸紧紧捂在胸口,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一点微弱的、随时可能熄灭的星火。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连长、重伤的船工、濒临崩溃的秀才、疲惫不堪的老周和沉默如山却难掩忧色的老顾,最终落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。
希望,究竟在哪里?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