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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普通船民!普通船民在这种鬼天气、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刻,要么早早归家,要么划船不会如此刻意地压抑水声!陈汉生心中瞬间做出判断。他没有动,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改变,只是将身体缩得更紧,斗笠压得更低,彻底融入船民的伪装。手中的船桨,却已悄然调整了角度,随时可以发力。
浓雾如同翻滚的灰白色幕布。一个模糊的黑影,极其缓慢地从上游的芦苇水道中滑出。没有灯光,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。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微弱的灯光,动作瞬间停滞,完全隐没在浓雾和芦苇的阴影里。一股无形的、高度警惕的气息,如同冰冷的针,穿透雾气,遥遥锁定了陈汉生的小船!
高手!绝对的高手!
陈汉生心中凛然!这种瞬间的隐蔽和反侦察意识,远超普通抵抗分子!他几乎可以肯定,这黑影即使不是“幽灵”本人,也必定是其核心成员!
时间在浓雾中仿佛凝固了。只有寒风呜咽。
陈汉生知道,对方在观察,在评估。他不能有任何异动,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都可能被对方解读为威胁,导致其瞬间消失或发动攻击。他保持着绝对的静止,甚至故意让身体随着小船在水流中微微晃动,模仿熟睡或疲惫的船民。
他需要传递信息!需要让对方感知到“无害”和“可能有价值”!
陈汉生的大脑飞速运转。他极其缓慢地、如同梦呓般,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方言,低声嘟囔了一句:“…唉…这鬼天…鱼没捞着…阿娘的咳嗽药…又断了…这日子…啥时候是个头…” 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浓雾,带着底层船民特有的麻木和愁苦。
嘟囔完,他仿佛耗尽了力气,又往蓑衣里缩了缩,不再发出任何声音。但他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,如同张开无形蛛网的蜘蛛,等待着目标的反应。
浓雾中,那道静止的黑影(老顾)似乎微微动了一下。陈汉生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,如同实质般在自己身上扫过,带着审视和警惕。对方显然听到了他的嘟囔。“咳嗽药”…这三个字,在此时此刻,对于一支缺医少药的逃亡队伍来说,无疑是最敏感的信号!
几秒钟的沉默,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。
就在陈汉生以为对方会继续隐没或悄然退走时——
“哗啦…” 一声极其轻微、如同水鸟入水般的声响,从黑影的方向传来!不是划桨声,更像是某种不大的物体被轻轻投入水中!
紧接着,那道黑影没有丝毫犹豫,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,迅速而无声地调转方向,朝着来时的、更深更密的芦苇丛中滑去!速度比来时快得多,几个呼吸间,便彻底消失在浓雾和黑暗之中,再无半点声息!
走了?
陈汉生没有立刻行动。他依旧保持着伪装,耐心等待了足足一刻钟。确认对方确实离开,且周围再无其他动静后,他才极其缓慢、谨慎地直起身。他拿起船桨,轻轻划动小船,来到刚才声响传来的大致水域。
借着船头灯笼微弱的光晕,他锐利的目光在水面和漂浮的杂物中仔细搜寻。很快,他在一片被水草缠绕的漂浮烂木头旁,发现了一个用芦苇叶紧紧包裹、并用细韧水草捆扎好的小东西。
他用船桨小心地将它拨过来,捞起。入手微沉。解开湿漉漉的芦苇叶,里面赫然是一块半个拳头大小、被江水冲刷得异常光滑、质地坚硬的鹅卵石!石头上,还用尖锐之物刻了一个极其简单的符号:一个圆圈,里面打了一个叉。
陈汉生捏着这块冰冷光滑的石头,看着那个简单的“禁止”符号,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回应了!
虽然方式极其隐晦、警惕,甚至带着拒绝的意味(叉),但这块石头本身,就是回应!对方接收到了他的信号(“咳嗽药”),并且用这种不留痕迹的方式进行了回应!这证明了对方的存在,证明了对方的高度警惕性,也证明了…对方确实极度缺乏药品!
更重要的是,这个回应本身,就是一种极其专业的、非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