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霄宫外，混沌翻涌如墨，那滴盘古精血坠入归元圣莲的瞬间，整片天地仿佛被注入了某种亘古未有的生机。
金光自莲心绽放，贯穿三十三重天穹，照亮幽冥血海深处最黑暗的角落，连周天星斗都为之震颤，星轨微偏，似在臣服。
苏辰立于莲台之上，衣袍猎猎，黑发狂舞。
八十亿里的无敌领域已然展开，如同一张无形巨网，将整个洪荒包裹其中。
可就在这无上荣光降临之际，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骤然袭来——寿元削减千年的代价，如寒潮灌体，几乎令他膝盖一软。
但他没有跪。
他不能跪。
眼前是鸿钧道祖的虚影，手持那柄传说中从未出鞘的“诛天剑影·寂”。
剑无锋，意却凌厉到足以斩断因果、抹杀轮回。
那一双眼睛，冷漠如宇宙初开前的虚无，俯视着他，仿佛在审视一只蝼蚁是否该存在于这天道秩序之下。
“此隙，本该永闭。”
声音不高，却似亿万钧重压轰然落下，三界万灵心头皆是一窒。
那是自鸿钧合道以来，第一次以真意发声！
不是讲道时的缥缈法音，而是直指本源的裁决之言！
虚空凝滞，时间近乎停滞。
苏辰缓缓抬头，目光如炬，竟与那道祖虚影对视不避。
“若闭隙可救洪荒，我便不开。”他的声音并不响亮，却字字清晰，穿透混沌，回荡在每一寸天地之间，“可你闭了万年，洪荒可曾强半分？灵气日稀，本源枯竭，妖族衰败，巫族湮灭……尔等圣人高坐云端，划分教派，争执气运，可谁真正想过——这片天地，正在死去？”
他顿了顿，指尖猛然指向下方仍跪伏于地的元始天尊。
“他为何跪？不是跪我，是跪那开天者的余威！他们怕什么？不是怕我苏辰，是怕‘道可改’这三个字！怕有一天，众生不必仰仗圣人施舍的功法，不必任由量劫摆布生死，更不怕所谓‘天命’强行碾碎自由之道！”
话音落下，四野死寂。
唯有风声，在混沌边缘呜咽。
鸿钧不动，诛天剑影亦未动。可就在这一刻，异变陡生！
元始座下，一名不起眼的道童忽然浑身剧震，双目暴睁，口中喃喃：“开天……不是终结……道可更……道当归元……”
每一个字，都像是从命运长河中强行撕裂而出的真理碎片。
可这真理太过沉重，凡躯难承。
刹那间，他的道基轰然崩解！
经脉寸断，元神碎裂，化作点点星尘飘散于虚空。
竟是听道悟道，反被大道反噬，道心自毁！
碎言——这位曾侍奉元始听经万载的道童，就此陨落。
满座皆惊。
太清老子眉头微蹙，
而伏羲残存的一缕神念，则在虚空中轻轻叹息：“道统之争，已非辩可解……而是存亡之择。”
旧道已僵，新道初萌。
一方要维系既得秩序，一方要破局重生。
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，而是——谁能代表洪荒未来的方向！
苏辰望着那团消散的星尘，心中并无得意，唯有沉重。
这就是代价。
也是警示。
但苏辰眼神依旧坚定。
他不怕流血，不怕牺牲，只怕无人敢想，无人敢行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微微黯淡的归元圣莲，又望向那具悄然浮现又无声消散的“老苏”残影——那是他未来耗尽寿元的模样。
可即便如此……
他也绝不回头。
“鸿钧道祖。”他再度开口，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你说此隙当闭。可若我不闭呢？若我以归元之门接引混沌之外的源流，补益洪荒本源呢？若我让亿万生灵皆能修行《混沌归元真经》，共养天地呢？若我做到——你，还执意诛我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