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却踩到了什么东西,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地上。
一只有力的手臂搀住他。
汤姆抬头望去,沃特林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阴云。
“汤姆先生,走路要记得看路。”
他收回脚,“还是说,你根本看不清路?”
汤姆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和生理性的泪水,眼神是彻底的灰败和绝望。
他张了张嘴,最终只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叹息。
“…是…是的,…我有‘雀盲眼’,很多年了…一到黄昏或者晚上,尤其是太阳刺眼那会儿,眼前就…就一片模糊,跟蒙了层厚厚的油布似的…走路都怕撞墙…”
他抬起头,看向那维莱特,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揭穿的羞愧。
“我…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!他们…他们给了我钱…很多钱!还…还说我要是敢改口,就让我再也找不到活干…甚至…甚至…”他不敢再说下去,只是恐惧地摇着头。
真相如潮水,瞬间将三人淹没。
不是推断,不是猜测,是亲眼所见、亲耳所闻的铁证!
一个在黄昏时分连走路都困难、被强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的盲人,怎么可能清晰地看到十几米外的争执?
这份伪证,不仅拙劣,更是利用了底层人的困苦。
那维莱特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情绪,对汤姆说。
“你的证词我会处理。你提供的真实情况很重要。”
他没有说更多安慰的话,只是留下了一些足以让汤姆一家暂时安心的摩拉,并命令沃特林留在这里保护证人。
而他与卡萝蕾的脚步,却仍未停止。
————
“…所以,那份支撑着‘动机’的关键证词,是彻头彻尾的谎言,建立在利用一个可怜人的生存恐惧之上。”
那维莱特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地叙述完他的调查过程,目光紧紧锁住对面的少年。
但令他失望的是,莫洛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。
反而歪了歪脑袋,像是在问“还有呢?”。
“...然后,我到露景泉。利用人们的情绪,找到了来自死者的那滴恐惧的泪水蕴含的画面。”
莫洛斯动作一顿,那维莱特并未注意,继续说道。
“我看见了...手持裁决,枪口对准男人的你。”
“那发子弹,是你亲手射出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