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重安看着谢方仪,心中暗道:“还是太年轻了。”
贺重安喊打喊杀,是为开价。
开价。
不将事情吹起来,不喊打喊杀,怎么开高价啊?
只是谢方仪被吓到了。
当真了。
谢方仪说得对。
江南士绅是政治版图上很重要的势力,特别是在江南,江南朝廷财赋之地,真要将对江南士绅大清洗,不是不能。
而是之后怎么办?
一旦清洗之后,江南地方上大洗牌,田赋谁征收?各种出钱出力的事情谁做?
虽然说大概在一两年之后,会形成新的利益集团。代替江南士绅做这一件事情。
但这一段时间怎么办?
朝廷出现内务府这个大窟窿,正在想办法的?
更不要说,士大夫虽然说不是一个整体,很多事情自己人打出狗脑子来,但遇见这种,对士大夫整体有威胁的事情。
他们就会本能联合起来。
这股力量,皇帝都要掂量一下。
到时候,皇帝会不会挥泪斩马谡,不,应该汉景帝腰斩晁错,贺重安就是那个晁错。
好处是皇帝的,牺牲是贺重安的。
这话有道理,是有道理,但现在贺重安绝对不能松口,他冷哼一声,什么也没有说。立即有人进来,对谢方仪说道:“谢公子,请。”
谢方仪还想再说,但知道,他再拖延下去,估计就会被人拖下去,那时候可就不体面了。
谢方仪一走,郑邦基立即过来,说道:“你不是说,要钱吗?怎么看谢方仪的样子,被你吓到了?”
“上杆子不是买卖。”贺重安说道:“现在是他们求我,我那么着急做什么?”
郑邦基疑惑道:“你不怕,那边真误会了。到时候硬抗起来?岂不是-----?”
贺重安轻轻一笑:“你可以怀疑江南士大夫的气节,却绝对不能怀疑他们的脑子。一定会有琢磨明白。”
“再者?”
“他们拿什么硬抗啊?”
贺家三百家丁,郑家千余水手。都是精锐。
再加上贺重安现在接管江南军政大权,整个江南数千守军全部归贺重安指挥。
江南人很多。但打仗从来不是人多。
贺家三百骑冲击,在两三里的范围内,是少有对手。江南士绅如果能组织出一支抵挡贺家骑兵一冲的步卒。
那就不是民风软弱的江南了。
果然不出贺重安所料。
一日之后,谢方仪再次上门。这一次却不是谢方仪一个人。还有谢家的族长。前朝探花郎谢琛,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。曾经当过皇帝的老师。
但与吕师韩在儒学上意见不同。他指责吕师韩之学,是王霸之学,非儒学本意。
而吕师韩却指谢琛:故纸堆能济何事?
两人闹得不可开交。然后被吕师韩一巴掌打回江南,丢官罢职。
但即便如此,不妨碍在很多人看来,他是与吕师韩同一个级别大儒,都有心整理大夏儒学一片混乱的局面。
这个人在朝廷上,在士林中,分量都足够。皇帝见了也必须给座位。
贺重安不敢怠慢,老老实实地请谢老探花入座。
谢方仪站在谢老探花身后伺候。
谢老探花可比谢方仪要老练多了。他不先说眼前的事情,先说起朝廷上的事情。问贺重安道:“贺公子,你从北京来,可知北京之事,我已经多年没有去过北京了。不知道现在局势如何?”
贺重安只能捡几样事情说了。
无非是卫君玉去任,吴守中正位。
“吴致和这孩子危险了。”老探花叹息一声说道:“现在的局面,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。你可知为何?”
贺重安自然有一堆理由,但很识趣,听出老探花言外之意,做一个捧哏,说道:“还请先生赐教。”
“这就要说从本朝开国说起,本朝太祖有汉高之风,不乐儒事,开国诸文臣,也不比儒臣自居,以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