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。
“吐蕃医者……强健筋骨……”赵昀沉吟着,目光瞟向阴影中的洪四海。
洪四海微微抬眼,沙哑地道:“陛下,吐蕃密宗确有些炼体的野路子,霸道刚猛,却易伤根基,多是苦僧奴练习,登不得大雅之堂。至于古阵图,兵者凶器,皇子殿下还是少涉足为妙。”他这话看似贬低和劝阻,实则轻描淡写地将赵默所得之物定了性,消弭了其可能的重要性,也间接为赵默的力量来源做了铺垫。
赵昀似乎松了口气,又似乎有些失望,摆摆手道:“既是强身之法,练练也无妨,只是需有分寸,莫要伤了根本。那阵图……看看便罢,莫要沉迷。”
“儿臣遵旨。”赵默恭敬应下。
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赵昀看着下方这个似乎脱胎换骨、却又依旧低调的儿子,眼神复杂。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了许多:“默儿,那日琼林苑……你做得很好。”
他终于提到了正题。
“儿臣惶恐,当时情急,只是侥幸……”赵默连忙低头。
“侥幸?”赵昀打断了他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,“洪公公说,那并非侥幸。隔空数丈,一针毙敌,精准刺入狂徒大椎穴,阻断其疯魔气血……这份眼力、腕力、胆识,绝非侥幸二字可以概括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带着一丝帝王的威压:“默儿,告诉朕,你……究竟还有多少事,是朕不知道的?”
这一刻,垂拱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洪四海的眼眸睁开了一条细缝,角落里的两名老太监气息也微微锁定了赵默。
面对这近乎摊牌的问询,赵默心念电转。完全否认已不可能,过度展露实力则可能引来猜忌甚至扼杀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目光坦然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坦诚:“父皇明鉴。儿臣确有机缘。昔日体弱濒死之际,曾于梦中得遇一缥缈道人,传授了些许吐纳养生、辨识穴道、以及……防身的微末之技。并言此法乃山林野人所传,强身尚可,非是正途,嘱儿臣切勿外传,以免引来非议。儿臣一直谨记,从未敢在人前显露。那日事急从权,方才……请父皇降罪!”
他将一切推给“梦中道人”和“山林野人”,既解释了能力的来源,又暗示了其“非正途”、“微末之技”的性质,降低威胁性,同时塑造一个谨小慎微、被迫自保的形象。
“梦中道人?山林野人?”赵昀皱起眉头,看向洪四海。这种玄乎的说法,在帝王心中实在难以尽信。
洪四海却缓缓开口道:“陛下,世间奇人异士众多,多有游戏风尘、托梦授艺之举。其所传或许并非正道武学,而是一些偏门却实用的保命之术。观殿下手法,精准狠辣,却无正宗内家气象,倒与老奴所知的一些江湖异人路数相似。殿下能以此护驾,亦是天佑我大宋。”
他再次出面,为赵默的说法提供了某种“合理性”。赵昀的脸色稍霁,显然更信任洪四海的专业判断。
“既如此,也是你的造化。”赵昀语气缓和下来,“你既有此能力,日后便不必再如以往般沉寂。朕欲让你……兼领皇城司勾当一职,协理宫禁宿卫,你可愿意?”
皇城司勾当?虽然只是个名义上的闲职,并无太多实权,但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!皇帝这是要将他纳入视野,给予一定地位,同时也是进一步的观察和考验!
赵默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,立刻躬身道:“儿臣才疏学浅,恐难当大任。但父皇有命,儿臣万死不辞,定当尽心竭力,护卫宫闱周全!”
“好!”赵昀似乎满意他的态度,“具体事务,洪公公会安排人教你。下去吧。”
“儿臣告退。”
赵默恭敬地退出垂拱殿,背后已然惊出一身冷汗。方才殿中问答,看似平和,实则凶险无比,一步踏错,后果不堪设想。
所幸,暂时过关了。不仅过关,还意外获得了一个正式的身份和接触宫廷武力的机会。
洪四海……这位大内第一高手,似乎一直在暗中帮他?目的为何?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