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街上的人流。他像任何一个初到港岛的游客一样,带着些许好奇打量着周围的霓虹灯牌、琳琅满目的商铺和行色匆匆的路人。他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“七十一”便利店,用刚刚顺手“借”来的零钱买了一份当天的《东方日报》和一瓶矿泉水。
报纸上的日期确认了他所处的时间点,头版新闻多是商业金融信息和市井社会新闻,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。但在他远超常人的感知和洞察力下,却能从那字里行间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。某些看似意外的交通事故、离奇的失踪案、或是令人唏嘘的情感悲剧,其发生的时间、地点、人物关联,隐隐透着一股被精心编排过的“巧合”感,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,在轻轻拨动着命运的琴弦。
离开便利店,陈昂在街角看似随意地浏览着报纸,实则心神已与童氏法术的感知力结合,如同一个精密的情报接收站,过滤分析着周围海量的信息。都市的喧嚣在他耳中被分解成无数个体的声音片段,喜怒哀乐,贪嗔痴怨,构成一幅浮世绘卷。而在这绘卷之下,那几股异常的能量波动如同坐标般清晰可辨。
他“听”到了几个街区外,一栋老旧唐楼里传来的微弱嗜血意念;也“感觉”到维多利亚港方向,某艘豪华游轮上盘旋的浓郁阴气;更远处,似乎还有一片区域被强大的结界力量所笼罩,隔绝内外。
这个世界,远比他想象的更为“热闹”。
夜深时分,陈昂找到一家位于深水埗的廉价宾馆,用剩下的钱开了一个临街的单间。房间狭小陈旧,但足够隐蔽。他站在窗前,望着楼下依旧川流不息的车灯长龙,目光穿透霓虹,望向这座城市更深沉的夜色。
“捕捉命运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这个任务,指尖无意识地在布满灰尘的窗台上划过。这不像斩杀一个妖魔,或者推翻一个王朝。对手是无形的,是规则本身,或者说,是规则之上那个试图操控一切的存在。该如何对一个概念般的存在下手?
或许,正如要理解水,需要先放入容器;要捕捉风,需要先找到风口。要对付“命运”,或许也需要先找到那些被它重点关注、试图牢牢掌控的“棋子”,或者,找到那些试图反抗它、挣脱它安排的“变数”。
他想起了那个马尾飞扬、手提法器的马家女子,她身上那明显的“标记”感和被注视感,无疑是一个重要的观察点。还有那股冰冷的“命运之眼”的窥视……
陈昂盘膝坐在床上,并未入睡,而是开始以这个世界稀薄的能量缓缓温养自身,同时将通灵感知维持在一种低耗的警戒状态,如同蜘蛛守候在网中央,静静感受着这座城市夜晚的每一次细微悸动。
窗外,淅淅沥沥下起了雨,雨点敲打着玻璃窗,模糊了窗外的霓虹。香江的夜雨,带着一丝凉意,也带着无数隐秘的故事。而陈昂这个最大的意外,已经悄然入局,一场与无形之手的漫长博弈,在这雨夜中,无声地拉开了序幕。未来的路布满迷雾,但他知道,第一步,已经稳稳踏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