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的利落程度、线条的转折以及纹饰间微妙的衔接。
林秋宇就在其身旁瞧著,
他发现,这人视线一挪到这瓷盘上,立刻就变得专注无比。
就好像把外界一切事物都给屏蔽了似的。
其最开始的惊讶,到……眉头时而紧蹙,时而舒展,嘴里偶尔发出极轻的、意义不明的咂摸声。
林秋宇脑海中突然跳出来了『古诗』这个词汇。
没错,
男人脸上下意识做出来的这些表情,在林秋宇看来,就仿佛……是在品味一首艰涩的古诗。
这个过程持续了足有五六分钟。
那年轻摊主早就已经不耐烦地用脚尖点著地。
男人终於抬起头,推了推眼镜,脸上带著疑惑。
“老板,”他开口,声音温和,却带著一丝不確定“您这件东西……恕我眼拙,有点『看不准』啊。”
这话一出,
年轻摊主顿时眉头紧紧一皱。
男人开口:“您这只瓷盘的釉色,乌黑莹润,光泽內蕴,这云头纹的布局,舒朗大气,脉络清晰,尤其是这转角处的处理,浑厚有力。单论这气象和神韵,確实很有明早期官造琉璃厂窑黑釉剔的味道,这种沉稳古拙的劲儿,是高仿品最难模仿的。”
听完这一大通话,
本来还皱著眉头,想说些什么的年轻摊主,顿时鬆了松,脸上满是笑意。
只可惜,这抹笑意仅仅只持续了几秒钟。
男人话锋一转,
手指虚点纹路边缘:“但是……细看这剔刻的工法,线条似乎不够一气呵成,稍显迟疑滯涩。最关键的是这釉光,凝而不透,亮却浮於表面……”
那年轻摊主刚才还只是皱眉,
这会儿直接拧住了。
男人还在继续:“怎么说呢……缺乏老物经过岁月摩挲后,由內而外透出的那种温润如玉的『宝光』。感觉……像是用现代技术快速烧成,再刻意打磨做旧,光气显得有些『贼』,不够沉静。”
说到这里,
男人语气更加客气,带著商量的口吻:“老板,这东西的来歷传承,您要是方便,能否再细说一二如果传承有序,有根有底,那对判断其真偽和价值,可就大不一样了。”
男人终於停下了。
可年轻摊主却忍不了了。
被这番文縐縐的话彻底点燃了火气,他猛地抬起头,眼睛一瞪,唾沫星子不是几乎,是直接就喷出来:
“囉里吧嗦放了半天屁!”
“有什么好说的!”
“我爷传给我爹,我爹传给我!就这么个来歷!”
……
林秋宇、凤清贤……都被摊主这一番唾沫星子惊呆了。
不是哥们儿!
你是卖家啊!
人只是问问来歷……
二人並没发现,站在他俩身后的陈默却是笑了。
刚见著一个传家宝没多久,这特喵的又见到一个!
他看著摊子前后的二人,
挑了挑眉。
目光瞥向林秋宇的后脑勺,心道:小宇子,刚才你不是还在感慨套路多么,这不,又来一个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