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倒扣在桌面上,屏幕朝下,像被按住的野兽。
顾轩没再看它一眼。
他抬起左手,拇指从袖口滑出,轻轻拨动那串檀木珠。珠子一颗颗滚过指腹,温润,却压着心口。这串珠子,是妻子走时留下的唯一东西,七年了,他从没摘下来过。可今天,他把它从手腕上褪了下来。
不是因为怕它沾上什么,而是因为——他忽然想起刘庆坠楼前,那抹笑。
那天风很大,刘庆从审计局老楼顶层翻下去,半空中竟把一串檀木珠抛向他。他下意识接住,珠子冰凉,带着一股陈年木料的沉香。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临死前的疯癫,可现在回想,那动作太准,太刻意。
就像……是专门留给他的。
他把珠串放在台灯下,灯光斜照,珠面泛出暗红光泽。他抽出抽屉里的放大镜,一片片扫过去。前六颗,光滑无痕。第七颗背面,靠近孔洞的地方,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线。
他用镊子夹起手术刀,刀尖轻轻刮开表层清漆。
一道刻痕,露了出来。
不是花纹,是字。极小,像是用针尖一点点凿出来的。古篆体,歪歪扭扭,还混着几个点划符号,像是摩斯码的变种。
他屏住呼吸,把珠子转了个角度,拍下照片,导入加密终端。屏幕亮起,字符识别程序跑了一遍,跳出提示:“无法匹配常规数据库。疑似复合编码,含古汉字与非标准符号序列。”
他没急着查资料,而是调出另一个文件夹——妻子生前的笔记本扫描件。她喜欢画纹身,尤其是玫瑰图案,边缘常缀些奇怪符号。他一张张翻,手指停在一页草图上。
那是一朵半开的玫瑰,茎上缠着三道刻痕,其中一道,和珠子上的符号笔顺一模一样。
他心跳快了一拍。
这不是巧合。
他立刻打开自建的字符比对模型,把珠子上的符号拆解成部件:一个“庚”字底,一个“戌”字旁,中间夹着“七院”二字,最后是“三等印”三个残字。整体像是某种编号,又像身份标识。
“庚戌……七院……三等印。”
他低声念了一遍,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。
保险柜。
他拉开最底层抽屉,取出一个牛皮纸袋,里面是孤儿院的毕业合影。他和十几个孩子站成两排,背景是斑驳的红砖墙。他用高倍扫描仪一寸寸扫过去,重点盯着后排几个孩子的手腕。
果然。
左后方那个穿灰布衫的小女孩,左手腕上隐约有纹身轮廓,玫瑰形状,和妻子的一模一样。更关键的是,她衣袖上绣着两个字——“柒叁”。
柒叁。
他盯着那两个字,脑子嗡了一下。
“柒”是“七”,“叁”是“三”。七院,三等?
他迅速翻出珠子上的符号照片,重新比对。“三等印”三个字虽然残缺,但“三”和“等”都能辨认。而“七院”二字,正好和“柒叁”的“柒”对应。
这不是巧合,是序列。
一个从未公开的内部分类系统,把某些人标记为“七院三等印”——被选中者。
他猛地想到,自己手腕内侧,小时候有一道烫伤疤,形状像花瓣。老院长说过,那是“火印”,是“被命运选中的人才有的记号”。当时他只当是老人迷信,现在看来……
他卷起左手袖子,把伤疤对准灯光。
疤痕边缘,确实有几道细微的凸起纹路,像是皮下组织被高温重塑时留下的痕迹。他用放大镜仔细看,那些纹路,竟隐隐构成一朵玫瑰的轮廓。
他呼吸一滞。
自己,也在这个序列里?
他猛地合上电脑,靠在椅背上,手心全是汗。
刘庆手腕上有玫瑰纹身,妻子有,孤儿院的孩子有,现在连他自己……这串檀木珠,不是遗物,是钥匙。是某个庞大系统里,身份认证的凭证。
可问题是——谁在认证?谁在标记?这个“七院”,到底是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