撑着伍六一全身大半的重量,两人以一种极其别扭又异常和谐的姿势,一步一挪,慢悠悠地朝着宿舍方向“跋涉”而去。
营区医务室里,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刺鼻气味。史今小心翼翼地扶着高城在简易诊疗床上坐下,紧张地看着卫生员林兵检查连长那只惨不忍睹的手腕。
林兵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卫生员,他托着高城的手腕,动作极其轻柔地触摸、按压着那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肿胀区域。他的眉头越皱越紧,脸色也越来越凝重。
“史排长,”林兵终于抬起头,语气严肃得不容置疑,“这……光靠看和摸不行。连长这伤,必须去医院拍个片子!你看这肿胀程度,这皮下出血的颜色和范围,还有这明显的压痛点和可能的畸形……我高度怀疑是骨裂了!我这儿只有碘伏、酒精和普通跌打药,处理不了这个!得打石膏固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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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骨裂?!”史今的声音都变了调,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城那只手腕,又看看林兵凝重的脸,最后求助似的看向高城,“连长!咱……咱还是听林兵的吧?去医院!拍个片子踏实!” 他额头上也急出了汗。
高城本来还想摆摆手,说新兵连训练任务重,这点伤抹点红花油扛扛就过去了。可林兵的手指正好按到某个点——
“嗷——!!!”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嚎从高城喉咙里迸发出来,疼得他整个人都弹了一下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。
林兵立刻收回手,眼神更加肯定:“高连长!这反应,基本可以确定了!不能再耽搁了!必须马上去医院!”
高城捂着手腕,疼得龇牙咧嘴,好半天才缓过这阵钻心的剧痛。他抬起头,看着一脸焦急、眼神里还带着点“你看我说吧”的史今,再想想这伤的“罪魁祸首”,一股邪火混着荒谬感直冲脑门。
“史今!”高城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怒气有些发颤,他指着自己肿成萝卜的手腕,脸上是哭笑不得的扭曲表情,“这就是你说的……孩子还小……手上没个轻重?!”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史今被噎得满脸尴尬,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,硬着头皮强辩:“连长!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!您这手腕可是咱连的指挥棒!比啥都金贵!必须得去医院!我这就去找指导员要车钥匙!” 他说完,不等高城反应,转身就冲出了医务室,动作快得完全不像刚经历过“酷刑”。
高城看着史今仓皇逃窜的背影,气得想笑,牵动手腕又是一阵疼,只能恨恨地对着空气骂了句:“他妈的……我就不能说一句你那宝贝孬兵了是吧?!”
高城目送着史今的身影消失在医务室门口,直到脚步声远去。他脸上的怒气和疼痛暂时被一种更深沉的凝重取代。他转过头,看向正在收拾器械的林兵,声音低沉而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
“林兵。”
“到!”林兵立刻立正。
“今天我来这里的事,”高城一字一顿,“还有我手腕的情况,严格保密。任何人问起,包括团部、营部,就说我……嗯,训练时不小心扭了一下,不严重。明白吗?”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,紧紧盯着林兵。
林兵被他看得心头一凛,立刻挺直腰板,声音洪亮:“是!连长!我明白!绝对保密!” 他当然清楚这件事的敏感性和对连长威信的影响。
清晨的阳光终于挣脱了薄雾的束缚,慷慨地洒满了操场,在沙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伍六一已经站在了操场中央,他活动了一下依旧酸胀但明显比刚才好多了的四肢,深吸一口气,将银亮的哨子塞进嘴里。
“哔——!!!” 尖锐的哨音划破清晨的宁静。
“三班!集合!” 伍六一的声音洪亮有力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早已等候的新兵们迅速跑动起来,脚步声沙沙作响,很快在伍六一身前列成整齐的横队。许三多站在队列中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营区主路的方向。就在这时,他看见史今班长像一阵风似的从指导员办公室冲出来,手里攥着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