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车沉稳地行驶在草原上,轮胎碾过路面,竟没有意料中的颠簸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扎实平稳的触感,仿佛行驶在团部大院刚修好的水泥路上。
王庆瑞团长坐在后座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边缘,目光投向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,心里却像揣了把陈年的谷子,沉甸甸的还带着点发潮的涩。
草原五班,这个全团最偏远的驻训点,曾是他心头一块顽疾。几年前,他力排众议,顶着压力把一个排的编制缩减到一个班,后来又变成了半个班。
当时他把全团最好的班长派到这个被戏称为“孬兵的天堂”的地方,团部里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。有人说他是拿尖子兵填窟窿,有人说草原五班那地方,神仙来了也带不出好兵。
“团长,快到了。”司机小声提醒。
王团长收回思绪,抬眼望去,瞬间愣住了。记忆里那条坑坑洼洼、雨天泥泞不堪、晴天尘土飞扬的土路,此刻竟变成了一条平整的石灰路,像条灰色的绸带,顺着草原舒缓的地势蜿蜒延伸,尽头处,一栋崭新的二层小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“这路......”他低声呢喃,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惊讶。手指不自觉地在车窗边缘敲打着,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想当年他当排长时,也曾想把这破路修一修,可物资紧缺、人手分散,最后只能不了了之。如今这条看似简单的石灰路,却像一记重锤,敲在他心里最软的地方。
车子缓缓驶入五班驻地,原本荒草丛生、布满碎石的空地,变成了一片光洁平整的石灰广场,阳光洒在上面,反射出柔和的光晕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中央,一个用红色矿石精心绘制的五角星被打磨得锃亮,碎光闪烁,像颗镶嵌在草原上的宝石。
王团长放下望远镜,推开车门,脚踩在坚实平坦的石灰地上,那种稳稳的触感透过鞋底传来,让他心里五味杂陈——当年他没做到的事,竟然被一群被“发配”到这里的兵给做成了,而且做得这么好。
“团长好!”两声洪亮的敬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高城和指导员正大步跑来,脚下的军靴踏在广场上,发出清脆有力的声响。
高城笔挺地立着,胸膛拔得老高,下巴微微上扬,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,敬礼的手臂绷得笔直,指节都泛了白。指导员站在一旁,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,示意他收敛点。
王团长摆了摆手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行了,在这儿不用这么拘谨。”他的目光在高城脸上停留片刻,语气里带着特有的调侃,“怎么样,高城,这两个月在草原上‘放羊’,没把你这钢七连的尖子给放废了?”
高城立刻挺直了腰板,声音响亮得能传出去半里地:“团长,您这说的哪儿话!我们七连这两个月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,比在团里练得还扎实!”他的眼神灼灼,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全写在脸上。
指导员又轻轻碰了他一下,高城撇了撇嘴,却还是把后半句“比钢七连当年还厉害”给咽了回去。
王团长笑着走向岗亭,目光扫过那崭新的小楼和发亮的五角星,眼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:“哦?这么有底气?那我可得看看你们这个季度的考核成绩。”
他故意停顿了一下,转身看向高城,“对了,这路、这广场、还有这个五角星,都是你们弄的?”
高城立刻来了精神,往前凑了两步,语气里的炫耀藏都藏不住:“哪儿啊,我们来的时候,许三多他们早把这些都弄好了!”
他伸手一指,动作幅度很大,“您再往那边看——”顺着他指的方向,一条平整的跑道沿着五班的院墙延伸,“看见没?围着五班这一圈,全是平整的跑步道,还有楼后面,”
他加重了语气,“他们还弄了个障碍跑道,那叫一个厉害!”
王团长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看去,那条跑道被压得紧实平整,连个石子都看不见。他跟着高城往前走,越看心里越吃惊,尤其是走到楼后面的障碍跑道前,更是停下了脚步。这跑道比团里的足足长了近五十米,障碍设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