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坦诚过后,嬴娡与赵乾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静。赵乾并未苛责她,却也收起了往日那份不易察觉的温和,变得更为沉默寡言,仿佛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无尽的事务中。这种无形的隔阂让嬴娡倍感压力,也愈发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代价。
茗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寻了个机会,再次来到嬴娡房中。这次,她没有拐弯抹角,而是屏退左右,拉着嬴娡的手,语重心长,近乎苦口婆心:
“娡儿,事到如今,七嫂有些话必须再跟你说道说道。你切莫再糊涂了!”茗蕙的神色是少有的严肃,“是,赵乾这次是冷了心,可你摸着良心问问,这能怪他吗?换做哪个男人,心里能没疙瘩?”
“你现在觉得难受,觉得他待你不似从前,可你有没有想过,离开赵乾,你跟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子,能达到如今的生活光景吗?”茗蕙伸出一根手指,“第一,赵乾此人,能力卓绝。生活里那些繁琐的、磨人的、见不得光的七八成事情,他都能替你料理得妥妥帖帖。你,乃至我们整个嬴家,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坐享其成!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富贵安稳,却不知这背后需要多大的本事去支撑!”
她伸出第二根手指,语气更加沉重:“第二,也是最实在的,赵乾有钱,有资源!你以为我们嬴家能有今天的排场和地位,全靠咱们二姐在军中的威名?还是靠你能干?或者是我那‘五味居’的蝇头小利?”她摇了摇头,一针见血地指出,“都不是!更多是因为赵乾带着他赵家的钱财、人脉、资源入赘到了我们嬴家!是他这些年忙里忙外,操持经营,才让我们嬴家度过一重重难关,同时也蒸蒸日上!”
“娡儿啊,”茗蕙紧紧握住她的手,眼中带着恳切与担忧,“人心肉长,会迷茫不假。但那唐璂之流,或许能给你一时的心动,可能给你一世安稳吗?能为你、为嬴家撑起这片天吗?别再东想西想了,也别再折腾了!赵乾这样的男人,是你,是我们嬴家修来的福分!”
“听七嫂一句劝,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,好好跟赵乾过日子,真心实意地对他好,弥补你的过错,这才是你唯一正确的路!”
茗蕙的话,句句如锤,敲打在嬴娡心上。她回想起失去孩子后赵乾虽失望却依旧给予的担当,回想起这个家一砖一瓦背后可能都有赵乾的心血,回想起自己那些“心动”在现实面前的苍白无力。
她沉默了很久,最终,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这一次,茗蕙的话,她听进去了更多。
自那以后,嬴娡开始有意识地改变。她不再沉溺于自怨自艾和虚无缥缈的情感纠结,而是将心思更多地放在了如何经营这个家,如何对待赵乾上。
她会细心留意他的喜好,吩咐厨房准备他爱吃的菜肴;在他深夜处理事务时,她会默默端上一碗温热的羹汤,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理所当然;她开始更主动地学习更多管理家务,试图分担他能看到的一小部分压力;甚至在他偶尔流露出疲惫时,她会尝试着用不那么熟练的方式表达关心。
她的转变是缓慢的,带着些许笨拙和试探,但那份想要弥补、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心意,却是真实的。赵乾何等敏锐,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。他虽然未曾言明,但那冰封般的沉默,似乎也在一点点消融。
裂痕仍在,信任的重建需要时间。但至少,嬴娡已经走在了那条正确的路上,尝试着用行动,去珍惜那个一直为她、为这个家遮风挡雨的男人。
夜深人静时,嬴娡独自对烛,心中那片迷雾似乎被茗蕙的话吹散了些许,露出了底下她一直清楚,却不愿、或不敢直视的真相。
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。
知道赵乾的好,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。
思绪不由得飘远,想起了那个曾让她心动过的云逸。是的,他出身书香世家,清雅俊秀,谈吐有礼,符合她少女时期对才子的一切幻想。可是,她心里比谁都清楚,那仅仅是幻想。
云逸是很好,可他太过清高,不食人间烟火。 他的世界是诗词歌赋,是琴棋书画,是阳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