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那平淡的声线里,终于泄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,带着浓重的自嘲和压抑已久的愤懑:
“委屈?”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,仿佛在品味其中的苦涩,“七嫂觉得,我赵乾所受的委屈,何止今日这些?”
他缓缓转过头,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茗蕙脸上,那眼神深处,是冰封之下涌动的岩浆。
“我受的委屈……,或者说你觉得我受的委屈只是一点点?”他的声音依旧不高,却字字沉重,“我受到的委屈,还少吗?”
这话语里的不满和积怨,如同实质般压在茗蕙心头,让她瞬间紧张起来,手心微微冒汗。她知道,赵乾这是将多年来的隐忍和此刻爆发的屈辱,一并算在了嬴娡的头上。
茗蕙硬着头皮,迎着赵乾那冰冷而锐利的目光,努力维持着镇定,语气愈发恳切:
“我……我知道,八妹她……她这次做得太过分了!她行事荒唐,不顾后果,让你颜面尽失,蒙受了天大的委屈。”她微微低下头,姿态放得极低,“我代她,向你赔个不是。千错万错,都是我们赢家没有管教好她,是我们对不住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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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试图为嬴娡找补,哪怕知道这些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:
“八妹她……她之前病得厉害,心神失常,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。那些荒唐事,未必是她的本意……还望你看在往日……看在姒儿的份上,多多担待,莫要与她一般见识。”
茗蕙说得艰难,她知道这些理由根本无法抹平赵乾所受的伤害,但她必须说,必须尝试去缓和。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对夫妻,真的走到恩断义绝、彻底决裂的那一步。
雅间内一片寂静,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声。赵乾听着茗蕙的道歉和劝说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那双眼睛,愈发深邃难测。
茗蕙那番关于嬴娡“病重失控”的解释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只在赵乾眼中激起了一丝冰冷的涟漪,随即消散无踪。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茗蕙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,心也一点点沉下去时,他才缓缓地、一字一句地开了口,声音低沉而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:
“七嫂,”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茗蕙,仿佛要穿透她所有试图为嬴娡开脱的言辞,“你说她病得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住……”
他微微停顿,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:
“那她为什么不去找那些街边又老又丑、神志不清的乞丐流浪汉?为什么不去找那些粗鄙不堪、令人作呕的莽夫?”
他的声音逐渐拔高,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尖锐的质问:
“她找的,明明都是经过‘精挑细选’的!覃松,是她年少时的执念;唐璂,年轻俊朗,与她有过生死之交!还有那个覃荆云,他的心性最纯洁,谁人不知?哪一个不是合她胃口的?哪一个不是在她清醒状态下,有所‘选择’的?!”
赵乾猛地站起身,虽然依旧克制着音量,但那振振有词的话语却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茗蕙的心上:
“说白了,她就是有目的性的!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!她不是在发病,她是在用这种方式,报复我,羞辱我,或者说……满足她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私欲!”
这一连串逻辑严密、直指核心的反问和论断,彻底击溃了茗蕙试图构建的“病情失控”的脆弱防线。
是啊,如果真是完全失控,行为应该是混乱的、无差别的。可嬴娡的行为,确实带着一种清晰的指向性和……选择性。
茗蕙张了张嘴,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赵乾这冰冷而残酷的推理面前,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。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,脸上血色尽褪,只能怔怔地看着赵乾,哑口无言。
赵乾看着她无言以对的样子,眼中最后一丝或许存在的、对于“病情”说法的犹疑也彻底散去,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了然和深沉的痛楚。
他重新坐回椅子上,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,背影显得愈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