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荀攸想着,忽然间又是一笑:“小师弟,你我都成这般情景,你居然还打算把我收归麾下--这还可能么?”
早上看到张辽时,荀攸不由得就是一愣,张辽已经两眼通红,有如一只兔子。
“荀先生,消息传来,主公被困颍水南岸小丘之上,赤鸦军万余人把主公团团包围,小丘之下挖得到处是陷阱沟渠,人不得行,马不得过,小丘之上缺少粮草食水,主公危在旦夕,荀先生,我们该如何?”
荀攸打个呵欠,淡然笑道:“文远,冷静一些,你主公眼下还能支持。狼骑兵都带有肉干和酒水,粮草不用担心。并州马不用干草,只啃青草就可以,倒是你主公的赤兔宝马娇气一些,没有豆子和精料就会掉膘,不过一两天之内,还不碍事。”
“我怕主公会拼命冲下山来,眼下的情形,很危险的。”
“放心,你主公那个人,表面上谁也不怕,胆子大得很,可是真到了要命的时候,他的胆子比一只老鼠也大不了多少。”
主公这一夜在激战,自己这一夜在望水兴叹,荀攸这一夜却在睡觉,这本来就让张辽很是不满,若不是离不开荀攸,昨天晚上张辽就恨不得把荀攸从房里拉出来,让他在雨地里好好清醒清醒。他好不容易睡醒,却还要这样讽刺自己的主公,让这张辽不由得发怒,他一字字的说道:“荀!先!生!”
“好了好了,算我说错话,我就奇怪,文远,凭你和高校尉的本事,为什么会服从吕布?高校尉不说了,他是个忠于自己职务的人,只要比他官职高,一声令下,让他跳河都去跳了,可是你不同,你有自己的想法,自己的追求,吕布是你可以追随的人么?他能实现你建功立业的梦想么?”
“我们武人的想法,你们士人怎么会明白?”
“我没有看不起武人的意思,你也不必看不起士人,你该知道,我不是那种自高自大的士人。”
“主公救过我的命--那一回在并州,我遇上几百个鲜卑人围攻,是主公一杆戟杀出一条血路,把我救出来的,从那时起,我就打算追随着他。虽然他有各种各样的缺点,自负,莽撞,但是他一天还活着,他就是我的主公。”
荀攸摇摇头叹道:“文远果然是忠臣。你不必为你主公的事情担心,我夜观天象,今天明天都是晴天,在这种大太阳的曝晒之下,地面很容易就会发干,只要水干了,那些小沟小坑还能阻得住天下无双的吕布?我们明天中午出发,必能救出你的主公的。”
“我们如何渡河?此前我试过多少次了,赤鸦军防守的很严密。”
“你放心,我是颍川太守,他想防住我,还难了些。”
“如果赤鸦军此前就全军进攻呢?”
“不会。”
“不会?”
“当然,你以为赤鸦军有多少人?吕将军英雄盖世,他亲自带领三千并州狼骑过河,若是一般军队,就算十倍二十倍军力,也不见得能阻住吕将军的去路。赤鸦军虽然,但伤亡绝对要在吕将军的两倍以上--呵呵,一万人?赤鸦军总共不过八千,眼下能有三千人就算不错了,其余的,都是临时征来的郡国兵罢了。救吕将军,对我来说易如反掌,我不担心黄忠和赤鸦军,我担心的是他们后面的刘琦。”
“刘琦?他不是在汝南么?这样大的雨,道路泥泞,他若来颍川,怎么也得三五日。”
荀攸一笑摇头:“我也这样希望。但是刘琦虽然年轻,但是战场上却有些本事,我也希望他三五日后再赶来临颍,不然的话,奉先真的危险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