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芷猛地抬起头，像拨浪鼓一样拼命摇着，眼泪混杂着冷汗滚滚而下，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。
“哦？” 苏晚棠微微俯身，声音陡然转冷，带着一丝淬了冰的探究，“什么都没看见？那你这满头的冷汗，是为谁而流？这抖如秋叶的身子，又是因何而惧？嗯？”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，敲打在白芷紧绷的神经上。
她需要确认，这个被贤妃安插过来、又被自己有意晾着观察的宫女，此刻究竟是何种心思。
白芷被这凌厉的气势压迫得几乎窒息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，她伏在地上，声音破碎不堪，带着一种崩溃般的哭诉：“贵人…奴婢…奴婢真的只是害怕…奴婢…奴婢方才在廊下，瞧见…瞧见林婉仪离去时…她…她回头看了一眼咱们这西偏殿…那眼神…那眼神…”
她像是回忆起了极其可怖的画面，猛地打了个寒颤，“…像淬了毒的刀子！冰冷刺骨！仿佛…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！奴婢…奴婢从未见过那样可怕的眼神…奴婢…奴婢吓坏了…” 她的话语颠三倒四，但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却无比真实，似乎真的只是被林婉儿离去时那瞬间泄露的、毫不掩饰的阴毒杀意吓破了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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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晚棠沉默着，深邃的目光如同幽潭，静静地审视着地上抖成一团的白芷。
殿内只余下白芷压抑的抽泣和粗重的喘息声。半晌，苏晚棠才缓缓直起身，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，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：
“害怕？人之常情。” 她踱回桌边，指尖轻轻拂过锦盒的缎面，“只是，在这九重宫阙里，想活下去，光靠瑟瑟发抖、闭目塞听…是远远不够的。有时候，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，耳朵听到了不该听的…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再次锐利地投向白芷，“反而…会成为你在这深海中，抓住的唯一一块浮木。知道得越多，越是要紧的秘密，主子…才越会留你这条性命。你，可明白其中的道理？”
白芷猛地抬起头，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，那双惊恐的眼睛在对上苏晚棠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深邃目光时，先是一阵茫然，随即瞳孔剧烈收缩，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她混沌的脑海中炸响！明白了什么？恐惧？还是…一丝绝处逢生的渺茫希望？巨大的冲击让她脸上的血色褪尽，只剩下更深的惊惧与一丝难以置信的领悟。
她用力地、几乎是砸下去般磕了一个头，声音带着豁出去般的决绝和颤抖：“奴婢…奴婢明白！奴婢今日…只在廊下晒了被子！什么都没看见！什么…也从来没听见！求贵人…明鉴！” 那“明鉴”二字，带着泣血的哀求与彻底的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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