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扯淡。
存在即合理。
虎鲸族的生态位根本不在几千米的深海,而在海岸线,在潮间带,在珊瑚礁。
这里地形复杂,水深变化极大。
纯粹的鱼类一旦搁浅就只能等死。
但虎鲸族不一样。
退潮了?
没事,站起来走两步,顺便把那些困在水洼里的鱼虾一锅端。
海啸来了?海底火山炸了?
没事,爬上岸躲两天,等风平浪静了再下去。
这双手能让他们编织渔网,打磨骨矛,建造陷阱。
这双腿能让他们把巢穴建在半水半陆的溶洞里,易守难攻。
这就是进化的胜利。
梅尔莫斯翻了个身,仰面躺在水面上,盯着岩洞顶端那些倒垂的钟乳石。
岩洞内,水花还在不安分地拍打着池壁。
梅尔莫斯整个人沉在水底,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,盯着突然出现在洞口那个佝偻的身影。
老祖母拄着那根不知名巨兽腿骨磨成的拐杖,慢吞吞地走了进来。
她手里提着一个用海草编织的网兜,里面装着几个还在蠕动的、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软体生物。
那是“灵吸怪”的幼体。
一种生活在深海两千米以下,靠吸食生物脑髓为生的寄生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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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虎鲸族的食谱里,这玩意儿是顶级的补品。
“出来。”
祖母的声音沙哑,像是两块粗糙的礁石在摩擦。
梅尔莫斯乖乖地从水里浮起,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。
他趴在池边,有些眼馋地盯着那个网兜。
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东西很恶心,但身体的本能却在疯狂分泌唾液。
大脑在渴望营养。
那团被肌肉挤压得几乎没有生存空间的脑组织,正在发出饥饿的尖叫。
“张嘴。”
祖母从网兜里抓起一只灵吸怪幼体。
那东西像个剥了皮的大脑,上面长满了细小的触须,还在拼命扭动。
梅尔莫斯没有任何犹豫,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。
吧唧。
爆浆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味在口腔里炸开,紧接着是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凉意。
爽。
就像是给发烫的发动机浇了一桶液氮。
梅尔莫斯感觉自己的思维清晰度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。
这就是智力+1的含金量吗?
“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。”
她转过身,目光扫过周围那面被砸得坑坑洼洼、甚至还在掉渣的岩壁。
原本平整的玄武岩,此刻像是被几百头疯牛犁过一遍,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痕和深坑。
尤其是那个库克撞出来的人形凹陷,旁边还残留着几滴干涸的血迹。
“你这是要把家拆了?”
祖母叹了口气,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无奈。
“我知道你力气大,但这里是家,不是战场。”
“但力量这东西,就像潮水。”
她伸出干枯的手指,点了点梅尔莫斯的额头。
“涨得太猛,只会把岸边的沙堡冲垮。”
“得学会收,学会藏,学会像暗流一样,在看不见的地方涌动。”
梅尔莫斯咽下最后一只灵吸怪,打了个带着蓝光的饱嗝。
他抹了一把嘴角的粘液,神情认真。
“我知道,祖母。”
“我没想拆家。”
他举起自己的手,五指张开又握紧。
“我只是在试着掌握自己的力量,我也不想伤到别人。”
祖母愣了一下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一岁,却说着如此老成话语的幼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