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生物所能拥有的,最深沉、最扭曲、最原始的烦恼。
在这一刻,都被那些蝴蝶温柔地亲吻。
然后,转化。
转化成同一种情绪。
一种对某个至高存在的,最纯粹的、最狂热的、不夹杂任何私心杂念的……
爱慕。
与臣服。
无数的蝴蝶纹身,在无数的皮肤上绽放。
无数只新的蝴蝶,从无数个胸膛里钻出。
它们汇聚成新的洪流,飞向更远的地方。
飞过沙漠。
飞过雪山。
飞过海洋。
飞向这个帝国的每一个村庄,每一座城市,每一个哨站。
这是一场席卷整个帝国的瘟疫。
一场无声的、温柔的、不可抗拒的革命。
它不带来死亡,只带来新生。
在扎尔汗的中心广场上。
梅根张开双臂,闭着眼睛,享受着这亿万灵魂的合唱。
她的脚下,紫色的裙摆铺开,如同神国降临。
面具少女和伊莉丝站在她身后,呆呆地看着这一切。
看着那些刚刚还在互相仇视、互相戒备的奴隶与监工,此刻都放下了武器,放下了枷锁。
他们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、幸福到诡异的笑容。
他们一步一步,走向广场的中央。
走向那个紫裙的少女。
然后,虔诚地,跪倒在地。
……
整个扎尔汗,乃至整个亚龙人帝国,都变了。
一夜之间。
没有血流成河的政变,没有改朝换代的战火。
一切都安静得诡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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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还挥舞着骨鞭,把奴隶当牲口一样抽打的监工,今天却主动打开了囚牢的铁门。
他脸上带着一种圣洁的、发自肺腑的笑容,对着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类和兽人深深鞠躬,道歉。
“从今天起,没有奴隶了。”
他的话语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我们都是虚月帝国的公民,是女神座下平等的子民。”
奴隶们面面相觑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有人以为是新的骗局,下意识地抱住了头,等待着即将落下的鞭子。
但鞭子没有来。
来的是干净的清水,和还带着热气的黑面包。
那个曾经因为踩脏了他的靴子,就活活打死一个兽人小孩的监工,此刻正蹲在地上,用自己的袖子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人类女孩脸上的污垢。
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女孩吓得浑身僵硬。
但那监工的眼睛里,没有了以往的暴虐与贪婪,只有一种纯粹的、狂热的、想要奉献一切的虔诚。
整个城市,都在上演着这样荒诞的剧目。
曾经高高在上的亚龙人贵族,走出了他们金碧辉煌的宫殿。
他们脱下华服,换上粗布衣,走进最肮脏的贫民窟,为那些生了病却无钱医治的穷人清洗伤口。
曾经只为杀戮而存在的士兵,放下了手中的屠刀。
他们开始修葺倒塌的房屋,开垦荒芜的田地,用那双习惯了握剑的手,笨拙地抱起因为饥饿而哭泣的婴孩。
城墙上那些用来炫耀武力、恐吓敌人的骸骨,被一具具取下。
人们为这些不知名的死者建立墓碑,在墓前献上新采的野花。
没有人命令他们。
也没有人监督他们。
一切都是自发的。
发自内心的。
因为在他们的脖颈上,在那鳞片或皮肤之下,都多了一个淡淡的、不凑近看几乎无法察觉的紫色蝴蝶纹身。
那是信仰的烙印。
也是……烦恼被收割后,留下的空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