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毓睡得极不安稳,总觉得一股阴寒之气缠绕周身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
他烦躁地睁开眼,赫然看到绣莲那半透明的身影,就静静地坐在他床沿!
“嚯!”东方毓一个激灵坐起身,没好气地揉了揉眉心。
“我说怎么浑身不得劲,原来是鬼压床了。”
他瞥见绣莲那既委屈又急切的眼神,立刻明白了她的催促。
“行了行了,起!这就起!带你去讨公道。”
晨光熹微,穿透薄云,洒在都城尚带寒意的街道上,反射出刺眼的银光。
街道两旁,支着大伞的小商贩们已经开始吆喝。
人流自东西两向汇聚又散开,一直延伸到城外宁静的郊区,喧闹声不绝于耳。
然而,这市井的嘈杂,也掩盖不住人们口口相传的热议。
“听说了吗?刘家染坊!闹鬼闹得可凶了!”
“可不是嘛,昨晚那动静,半个城都听见了阴风惨惨的,还有女人的哭声!”
“刘老太太急得直跳脚,悬赏五百两银子请高人驱邪呢!”
“五百两?啧啧,这鬼得多厉害啊?”
刘家染坊闹鬼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,一夜之间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。
此刻的刘府祠堂内,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。
刘老太太,这位平日里威严沉静的老妇人,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杵着乌木拐杖在祖宗牌位前焦躁地来回踱步。
手中的小叶紫檀佛珠转得飞快,几乎要擦出火星。
下首,刘启明领着正妻和一群花枝招展、面露不满的小妾跪在地上。
小妾们互相交换着怨恨的眼神,凭什么老爷造的孽,要她们所有人跟着跪祠堂受罚?
东方毓踏进刘府大厅时,气场全开。
他身着一袭玄色暗金云纹锦袍,腰间束着墨玉螭龙带,外罩一件墨狐毛滚边的同色大氅。
长发用金冠束起,更显面容冷峻,眉宇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凝威势。
他身旁的绿漓,也换上了一身价值不菲的湖蓝色锦缎衣裙,气度甚至盖过了许多大户人家。
主仆二人一出现,便将刘府那紫檀木桌椅,墙上悬挂的佛像和香炉衬得黯然失色。
东方毓的目光锐利如刀,扫过厅内神色各异的众人,最后落在强作镇定的刘老太太身上。
他并未行礼,只是随意地走到主位旁的一张椅子前,大喇喇地坐下。
绿漓垂手侍立在他身侧,目不斜视。
刘老太太转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,浑浊的老眼深处闪过一丝惊疑。
她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:“不知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寒舍,老身有失远迎。敢问世子所谓何事?”
她认得出东方毓腰间的墨玉螭龙带,那是皇室宗亲或极受恩宠的异姓王世子才能佩戴的标识。
东方毓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伸出修长的手指,在身旁茶几上的青瓷茶杯边缘轻轻一弹。
清脆的颤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他看着杯中因震动而漾开的一圈圈涟漪,眼神深邃莫测。
“来保你刘府的后。”
他薄唇轻启,声音不大,却像冰锥砸在地上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。
跪在后面的一个小妾忍不住发出一声极低的嗤笑,随即被旁边人狠狠拽了一下。
大厅里弥漫开一种无声的讥讽。
多少名寺高僧、道法大师都束手无策的厉鬼,你一个十几岁的黄口小儿,也敢夸下海口?
东方毓仿佛没看见众人的反应。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。
一个通体莹白、温润剔透、约莫拳头大小的羊脂玉净瓶。
他拔开小巧的玉塞,一股极其清冽、沁人心脾的茉莉幽香,瞬间在厅内弥漫开来,令人精神一振。
然而,在这醉人芬芳之中,一股无形的、刺骨的阴寒之气骤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