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途车队在一片林间空地驻扎休整。上官文谦趁机洗漱整理了一番,换上了上官婉儿侍女勉强找来的干净衣物。
洗去污垢后,倒真显出几分世家子弟的清秀模样。
只是连日来的惊惧逃亡在他脸上留下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憔悴,眼神也显得有些惶然不安。
一路上,东方毓的注意力几乎全被上官文谦手上的那根诡异红绳吸引了去,连对“尸兄”的执念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。
他满脑子都在琢磨:这活人与死人结阴婚,他并非没见过,但那多是家族安排的冥婚,或者邪道强行配婚。
像上官文谦这般,看似“自愿”被如此邪门的契约缠上的,他还真是头一回见。
依稀只在祖师爷那些残破的手札中,看到过些许关于“生死契”的模糊记载,据说极其阴毒。
这种活人与强大怨灵缔结的阴婚,绝非儿戏。
那根红黑交织的线,实则是汲取生人阳气、滋养死魂怨气的通道。
缔结者会日渐虚弱,气运衰败,噩梦缠身,最终阳气枯竭而亡,而魂魄亦会被那怨灵彻底吞噬,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,真正是形神俱灭。
而那怨灵则会借此壮大,甚至可能为祸一方。
上官文谦此刻的狼狈和惊恐,恐怕只是开始。
东方毓几次想找机会凑近上官文谦,仔细看看那根红绳,或者旁敲侧击地问问情况。
可每次他刚有动作,欧阳明净就仿佛能未卜先知一般,总能恰好出现,挡在他和上官文谦之间。
不是借口讨论回城后的安排,就是拿出一碟点心请世子品尝,甚至有一次直接拉着他去旁边欣赏风景。
在欧阳明净看来,东方毓那直勾勾盯着上官文谦的眼神,分明就是“见一个爱一个”的铁证!
要么就是这小混蛋还在生自己的气,故意找个人来刺激他。
无论是哪种可能,都让欧阳明净极其不爽。
一种强烈的,近乎蛮横的占有欲在他心底滋生,他不允许东方毓的注意力停留在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身上。
而每次成功搅黄了东方毓的搭讪,看到对方那气鼓鼓、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模样。
欧阳明净心底那点不爽又会奇异地转化为一种莫名的愉悦,觉得他这副吃瘪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。
他们这边的暗流涌动,并未逃过另一双眼睛。
端木熙的马车帘幕微微掀开一角,仿佛能将外界一切尽收眼底。
他清晰地看到,东方毓的视线自始至终,都牢牢锁定在上官文谦的右手上,而非其本人。
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意味深长的弧度,低声自语:“呵……有点东西。”
他放下车帘,重新将丝带系好,遮住那双妖异的紫眸,对着车外如同影子般的侍卫淡淡吩咐。
“盯紧那个上官文谦。一举一动,皆要回报。”
“是。”车外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应答。
皇城门下。
车队终于抵达巍峨的皇城。高耸的城墙、熟悉的喧闹声、以及那象征着家的将军府方向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扑面而来,东方毓长舒一口气。
感觉自己像是出远门撒野终于浪回了窝的哈士奇,虽然过程惊险刺激,但还是自家地盘踏实。
然而,眼看上官文谦就要随着上官家的马车离开,东方毓终究还是放不下天师的职责。
他做不到明知有人被邪术缠身却见死不救,那会损他功德,坏他道心。
他迅速从挎包里摸出一张早就利用车上时间画好的保命符。
这符虽不能彻底解除阴婚,但能在关键时刻暂时护住心脉,抵挡一次致命的邪气侵蚀。
他跳下马车,两步并作一步,飞快地跑到正准备离开的上官文谦面前。
在上官文谦诧异和些许警惕的目光中,东方毓迅速将折成三角形的符箓塞进他手里。
脸上努力做出傻白甜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