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毓在端木王府住了两日,觉得再住下去实在不合礼数,这日便打算告辞回府。
谁知刚走到院门口,就被几个眼巴巴的小丫鬟团团围住。
“世子,您就别走了吧?”一个圆脸丫鬟捧着点心,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,“您要是走了,王爷该多难过呀。”
“是呀是呀,王爷这几日心情都好多了,用膳都香了呢!”
东方毓看着这群撒娇的小丫头,实在狠不下心说重话。
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。
可面对这些真心待他的小姑娘,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,转身又往回走。
也罢,反正他在哪儿都是躺着,干脆耳不听为静。
秋意渐浓,庭院里的梧桐已染上金黄。东方毓懒洋洋地躺在树下的摇椅上,身侧的小几上摆着各色点心和温热的果茶。
萧瑟的秋风拂过,一旁的嬷嬷连忙为他盖上柔软的绒毯。
他望着天边那轮渐明的月亮出神,忽然,一个熟悉的脑袋从上方探了下来。
端木熙弯着腰,正精准地与他对视。
与上次在房中惊慌躲闪不同,这次东方毓只是微微一愣,便坦然迎上他的目光。
“婶娘说,你要走?”
东方毓嘟了嘟嘴,扯着毯子边缘:“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府上吧……”
“那有何不可?”端木熙答得理所当然,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“闲话太多了,影响不好。”东方毓小声嘀咕,“现在外面指不定把我们传成什么样了……”
端木熙顺势在摇椅旁的凳子上坐下,很自然地替他掖了掖毯角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下颌。
“今日早朝,陛下颁了旨,你与欧阳家的婚约,正式解除了。”
“真的?”东方毓猛地从摇椅上坐起身,毯子从肩头滑落都顾不上,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比天边的月华还要明亮。
看着他这般毫不掩饰的欣喜,端木熙唇角微扬起一丝弧度。
他伸手将滑落的毯子重新为他披好,指尖在他肩头轻轻停留。
“圣旨此刻应该已经送到将军府了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的温柔,“现在,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来了。”
东方毓脸颊却悄悄爬上一抹红晕:“我只是解除婚约而已,哪来的名正言顺留在这里……”
端木熙往前凑近了几分,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,呼吸可闻。
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意味,缓缓道:“我可以让它……变得名正言顺。”
这近乎直白的暗示让东方毓心头狂跳,他羞得几乎要冒烟,猛地站起身,连带着摇椅都跟着晃了晃,语无伦次地试图转移这让人心跳失速的话题:
“那个……尸兄呢?我说好了要请他吃好吃的答谢他上次救命之恩,一直还没找到机会……”
他眼神飘忽,根本不敢看端木熙此刻的表情,只觉脸上热得能煎鸡蛋。
东方毓这生硬到几乎能硌牙的话题转移,非但没有让端木熙不悦,反而让他眼底那抹清浅的笑意更深了些,
他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,试图让气氛自然点,继续问道:“对了,尸兄……他总该有个名字吧?叫什么?”
“随便,”端木熙答得云淡风轻,“叫什么都可以。”
东方毓闻言,配合地“哈哈”干笑了两声,内心却疯狂吐槽:
“这取名字的随意程度,怎么跟我家那位胡来的祖师爷一个德行……”
他曾在家族流传下来的第一代先祖手札中读到过,那位惊才绝艳的祖师爷身边也跟着一具僵尸,名字就叫“随便”。
倒不是真名就叫随便,而是祖师爷随心所欲,爱叫什么就叫什么,毫无章法。
当时的东方毓看到这里就忍不住扶额,这也太随便了!
等等……
一个荒谬却又隐隐契合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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