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忠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反问道：“姑娘如今已成朝廷钦犯，天下虽大，却似无立锥之地。不知今后，有何打算？”
林薇心中微动，隐约把握到了他的一丝来意。她沉吟片刻，没有回避，坦然道：“朝廷不容我，我便自寻生路。这天下，总有不畏强权、心存公义之处。”
“公义？”虺文忠咀嚼着这两个字，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，“姑娘在朔州所为，我略有耳闻。与士卒同甘共苦，保境安民，这确非蛇灵行事之风。姑娘心中所图，似乎并非简单的复仇或者改朝换代。”
林薇迎着他的目光，清晰地说道：“个人恩怨，在家国天公，众生平等。”
“天下为公……”虺文忠低声重复，眼中光芒闪烁，似乎在权衡，在挣扎。他沉默了片刻，房间内只剩下几人轻微的呼吸声。
忽然，他抬起头，目光变得锐利而直接：“姑娘可知，蛇灵如今现状？”
林薇摇了摇头：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自总坛被破，肖清芳伏诛，蛇灵已是名存实亡。”虺文忠的语气带着一丝落寞与沉痛，“各部星散，或被捕杀，或隐姓埋名，或……投靠了新的主子，如武三思之流，继续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。复仇大业，已成镜花水月。剩下的，不过是一群找不到前路的孤魂野鬼罢了。”
他的话语中，充满了对蛇灵昔日理想的幻灭，以及对未来的迷茫。
林薇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他。
虺文忠话锋一转，目光灼灼地看向林薇：“但我观姑娘，与蛇灵众人皆不同。你虽出身蛇灵，却无其阴狠；你身负血仇，却心怀天下。你想要的，不是毁灭，而是重建。不是为一己之私，而是为万民立命。”
他的声音逐渐提高，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决绝：“蛇灵的‘复唐’，早已沦为野心家攫取权力的口号，变得与这武周朝廷一般无二，腐朽不堪！那样的‘唐’，复之何益？！”
他猛地站起身，这一步，仿佛踏碎了过往所有的枷锁与迷茫。他面向林薇，在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注视下，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“闪灵”，缓缓地，却又无比郑重地，单膝跪地！
这个动作，让一旁的李元芳和狄如燕都屏住了呼吸！
“虺文忠飘零半生，曾为虚妄之念所困，助纣为虐。如今幡然醒悟，方知昔日所为，不过是为虎作伥，与姑娘心中之‘公义’、之‘天下’，相去甚远，背道而驰！”
他抬起头，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，声音铿锵有力，如同金石交击：
“今，虺文忠愿弃暗投明，效忠殿下！”
“非为殿下之前朝血脉，非为殿下之郡王尊位！”
“只为殿下心中之‘道’！只为殿下所图之‘天下为公’！”
“虺文忠愿以此残躯，奉殿下为主，凭手中之剑，为殿下斩荆披棘，护道前行！但求殿下，能带领我等迷途之人，走出一条真正能照亮这昏暗世道的光明之路！”
“此心此志，天地共鉴，若有虚言，人神共戮！”
誓言落下，房间内落针可闻。
李元芳紧握剑柄的手微微松开，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与复杂的了然。他明白了，虺文忠效忠的，与他一样，是林薇这个人，以及她所代表的那个超越时代的理想。
狄如燕也惊讶地掩住了嘴，她没想到这位在江湖和朝廷眼中都凶名赫赫的“闪灵”，竟然会在此刻，以这样一种彻底的方式，向林薇宣誓效忠。
林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虺文忠，心中亦是波澜起伏。她能感受到虺文忠话语中的真诚与决绝。这不是一时冲动的投靠，而是一个理想破灭者在黑暗中徘徊许久后，终于找到了值得追随的灯塔，所做出的最郑重的人生抉择。
他的效忠，意义非凡。这不仅意味着她将获得一个武功绝顶、智谋超群的强大助力，更意味着她正式接收了“蛇灵”残留的政治遗产和人脉网络。那些星散的蛇灵旧部，或许会因为虺文忠的归附，而逐渐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