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许私下见面。”
“更不许提‘军饷’‘布防’这四个字。”
“听见没有?”
“儿子记住了。”
“尤其是你表哥。”
“那个在神机营当参将的。”
“让他老实点!”
徐光祚的语气陡然严厉。
“上个月他克扣士兵冬衣的事。”
“要是被东厂的人翻出来。”
“别说他的参将位子。”
“连咱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!”
徐延德心里一凛。
连忙应道:
“我这就去写信。”
“让他把贪的银子都吐出来。”
“实在不行。”
“就托病辞官!”
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。
徐光祚叹了口气。
目光落在墙上的《先祖靖难图》上。
画中徐增寿身披铠甲。
正给太宗爷递密信。
眉宇间满是英气。
可谁能想到。
这封密信。
竟成了定国公府永远的枷锁。
他想起早朝时的场景。
朱厚照坐在临时宝座上。
指尖敲着扶手的频率。
与殿外金瓜武士的脚步声重合。
那眼神扫过勋贵队列时。
像在打量一群待宰的羔羊。
尤其是杖毙眼线时。
太子那句 “下次伸手。先问三族”。
分明是说给他们这些掌兵权的勋贵听的。
“新皇太狠了……”
徐光祚喃喃自语。
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。
那是先帝赐的。
据说能逢凶化吉。
可此刻攥在手里。
只觉得冰凉刺骨。
就在这时。
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。
脸色比纸还白:
“公爷!”
“英国公…… 英国公张懋来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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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说有急事见您。”
“就在府门外等着!”
“什么?”
徐光祚猛地站起身。
太师椅被带得向后翻倒。
发出 “哐当” 一声巨响。
“他来干什么?”
“这个时辰?”
英国公府与定国公府虽同掌京营兵权。
却向来面和心不和。
张懋是靖难首功之后。
骨子里瞧不上定国公府 “叛主求荣” 的发家史。
若非军务。
一年也未必走动一次。
此刻深夜来访。
定没好事。
“他带了多少人?”
徐光祚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佩剑。
那是祖传的镔铁剑。
曾跟着徐增寿上过战场。
“就带了两个随从。”
“没带兵刃。”
管家的声音带着颤抖:
“但小的瞧着。”
“英国公的脸色…… 不太好。”
徐光祚的心沉了下去。
张懋的脸色不好。
要么是自己遭了难。
要么是来给别人送难的。
结合早朝的动静。
十有八九是后者。
“请他到偏厅。”
徐光祚深吸一口气。
整理了一下官袍:
“告诉厨房。”
“沏最好的龙井。”
“多备些点心。”
“就说…… 老夫刚处理完家事。正要歇息。”
他需要时间琢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