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健的身体猛地一颤,像被抽了筋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。
那事确实有过!只是当时他说的是 “新皇年幼,当尽心辅佐”,被周伦改得面目全非!
“没有!是他篡改!” 刘健挣扎着辩解,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,脸涨成猪肝色,“臣有证人!当时府里的老管家在场!他能作证!”
“传刘府管家。” 朱厚照下令,声音没一丝波澜。
老管家很快被缇骑带上来,跪在地上抖如筛糠,膝盖抖得 “哒哒” 响。
他偷瞄了刘健一眼,见刘健眼里满是血丝,死死瞪着他,像要吃人;又瞥见朱厚照冰冷的目光,脖子一缩,头埋得更低了。
陆炳问道:“弘治十八年五月,周伦是否到过刘府?是否在后园密谈?”
老管家的声音带着哭腔,结结巴巴:“回…… 回大人,周伦是来过,也…… 也在后园说了几句话,只是老奴离得远,没听清……”
“没听清?” 朱厚照冷笑,指尖敲了敲龙椅扶手,“那你总该听到,刘首辅有没有说‘新皇年幼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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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管家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,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淌,滴在地上。
他支支吾吾半天,偷偷又瞄了眼刘健 —— 刘健正用眼神剜他,可他更怕眼前的年轻皇帝。
最后咬着牙,挤出一句:“似…… 似乎说了…… 老奴好像听见‘新皇’两个字……”
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压垮了刘健。
他瘫在地上,双目无神地望着午门的匾额,嘴里喃喃自语:“完了…… 全完了……”
广场上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。
连自家管家都含糊其辞,刘健这罪怕是坐实了。
那些曾经受过他恩惠的官员,此刻都缩着脖子,往人群里钻,生怕被人认出来 —— 谁愿跟 “谋逆犯” 扯上关系?
朱厚照却没打算就此收手。
他对陆炳使了个眼色,陆炳立刻拿出另一本账册,高高举起:“陛下,这是从刘健府中搜出的收支明细!”
“上面记载,从弘治十五年到十八年,共有十七笔不明来源的银子,合计五万三千两!”
“五万三千两?” 朱厚照故作惊讶,声音透过铜喇叭传遍广场,“刘首辅的俸禄,一年才一百二十两吧?”
“这钱是哪来的?总不能是天上掉的?”
刘健张了张嘴,想说是门生孝敬,却在看到朱厚照冰冷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。
在御门听审的场合,说 “门生孝敬” 跟承认贪腐没区别 —— 太祖爷定下的规矩,官员受贿三十两就是死罪,五万三千两?够凌迟十回了!
“说不出来了?” 朱厚照步步紧逼,声音陡然拔高,“那朕替你说!”
他转向人群,每个字都像钉子:“这五万三千两,有三万两来自江南盐商,是他们给的‘护盐费’!”
“两万两来自漕运官员,是让你包庇他们克扣粮船!还有三千两,是周伦送的‘孝敬’—— 就是他说的‘托你办事’的钱!”
“轰” 的一声,广场上炸开了锅。
谁也没想到,一向以清廉自居的刘健,竟然贪了这么多!
“果然是伪君子!去年还说要‘革除贪腐’,自己倒先贪上了!”
“亏我还把他当楷模!真是瞎了眼!”
“洪武爷要是在世,非剥了他的皮不可!”
刘健的门生们此刻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,有几个甚至偷偷往队列后面缩,还低声骂了句 “老东西害我”。
朱厚照看着群情激愤的场面,缓缓开口:“刘健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刘健缓缓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了挣扎,只剩下麻木。
他知道,自己已经被钉死在耻辱柱上,任何辩解都是多余。
“臣…… 认罪。” 三个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