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地宫,工匠们轻轻掩上了外层的木门。
木门上的铜锁 “咔哒” 一声扣上,却没锁死。
就像给这段母子情留了道缝,也给张太后的往后留了个念想。
从泰陵回皇宫时,已近午时。
秋老虎晒得人发懒,銮驾行到东华门时,朱厚照正掀着轿帘看街景,却见前面的仪仗忽然停了。
“怎么了?” 他皱眉问身侧的刘瑾。
刘瑾探头往外看了眼,脸色骤变:“陛下,是…… 是六科给事中刘茝,他跪在路中间!”
朱厚照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。
六科给事中向来敢言,可这时候堵在东华门,还是刚从泰陵回来,显然是有备而来。
“让他过来。” 朱厚照沉声道。
刘瑾连忙传旨。
片刻后,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官员被侍卫引到轿辇旁,正是刘茝。
他跪在地上,膝盖砸在青石板上 “咚” 的一声,手里还捧着一本奏折。
“微臣刘茝,叩见陛下!” 刘茝的声音朗朗,没半分惧色。
“你拦驾上疏,是有急事?”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奏折上,心里已有了些预感。
“是!” 刘茝将奏折高高举起,“微臣要为天下文官请命!要问陛下几个问题!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这话一出,周围的文武百官都变了脸色。
谁都知道刘茝敢说话,可没人想到他敢在这时候、在东华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“问” 陛下。
朱厚照没接奏折,只冷冷道:“你要问什么?”
刘茝深吸一口气,声音陡然拔高:“微臣敢问陛下!弘治爷当年出台《问刑条例》,明言‘官员贪污若能如数退赃,可免死罪’,为何陛下却将谢迁、刘健两位阁老下狱?他们虽有过错,却已退赃,为何最后竟在狱中自尽?”
这话像颗石子砸进人群,百官们都屏住了呼吸。
谢迁、刘健勾结藩王是实,可两人毕竟是三朝老臣,又是 “文渊阁” 的柱石,刘茝敢提这事,显然是摸准了文官们的心思。
朱厚照的指尖在轿辇扶手上敲了敲:“谢、刘二人勾结宁王,意图颠覆朝纲,可不是‘贪污’那么简单。按大明律,谋逆者诛九族,朕只让他们在狱中了断,已是留了体面。”
“体面?” 刘茝冷笑一声,“那会昌侯呢?自古以来文重武轻,勋贵本就该受些约束,可会昌侯不过是使唤了几个京营士兵,陛下为何要将他赐死?难道勋贵的命就这么贱?”
“他不是使唤士兵,是强征京营!” 朱厚照的声音沉了些,“京营是护卫皇城的根本,他敢私自动用,就是藐视皇权!朕杀他,是为了警示所有勋贵!”
“那张太后的弟弟呢?” 刘茝又问,声音里带着些刻意的尖锐,“他们是陛下的亲舅舅,按《大明律》有‘议贵’之条,陛下为何不顾亲情,说杀就杀?难道外戚在陛下眼里,连条狗都不如?”
这话戳到了刚从泰陵回来的张太后。
她坐在凤辇里,听到 “亲舅舅” 三个字时,手指猛地攥紧了轿帘,指节泛白。
朱厚照的脸色彻底冷了:“张鹤龄兄弟贪墨漕运银子、强占民田,逼死三条人命,早已触犯国法!‘议贵’不是免死牌,朕杀他们,是为了给那些被他们逼死的百姓一个交代!”
“那刘瑾呢?” 刘茝没停,又抛出一个问题,“他不过是个太监,陛下为何让他插手赈灾之事?宦官干政,乃亡国之兆啊陛下!”
“刘瑾只是按朕的旨意办事,何曾干政?” 朱厚照压着怒火,“赈灾要紧,他手底下有会查账的人,让他跟着督办,有何不妥?”
“还有欧阳铎!” 刘茝的声音越来越响,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他就是个秀才,无科举功名,无半点功绩,陛下为何无故提拔他做户部主事?难道大明的官制,在陛下眼里就是玩笑?”
他猛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