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宁宫暖阁内,炭火正旺,映得四周暖意融融。
朱厚照手中的律法草案,被火光映得泛着暖光。
他指尖划过 “勋贵外戚不得干预地方司法” 的条款。
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:“李首辅拟的这草案,倒是周全。”
李东阳连忙躬身,神色恭谨。
“皆是陛下圣明,臣只是依陛下之意梳理成文。”
朱厚照抬眼看向张永,将草案递过去。
“这份草案,附在明天的《大明报》上刊发。”
“要把‘犯法与民同罪’‘收回不法所得’这几条用粗墨标出。”
“让老百姓都看清楚,我大明律法不护特权,更护百姓。”
张永双手接过草案,指尖触到纸页上未干的墨迹。
“奴才遵旨!”
“这就去报社吩咐,让他们加印五千份,保证京城内外、城郊村落都能看到。”
“再加一句编者按。” 朱厚照补充道。
“就说朕定此律法,不为苛待勋贵,只为保民生、安社稷。”
“凡安分守己者,朕必护其周全。”
李东阳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,面露赞许之色。
“陛下此举高明!”
“既昭告了律法精神,又安抚了勋贵人心,百姓定会感念陛下恩德。”
朱厚照摆了摆手,目光重新落在李东阳身上,语气随意了些。
“草案朕批了,让张永发下去吧。”
“不过李首辅,律法管得了行为,管不了根基啊。”
李东阳愣了一下,面露疑惑。
“陛下的意思是?”
“勋贵的行为限制了,可他们手里的田地呢?” 朱厚照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。
“周寿强占一千三百亩田,这只是冰山一角吧?”
“洪武朝定下的‘勋贵田亩限额’,现在还有几人遵守?”
这话一出,李东阳的脸色 “唰” 地白了,额头瞬间渗出细汗,袍角不自觉地蹭着地面。
“陛下…… 此事…… 此事不宜大动干戈啊。”
他上前半步,声音带着急切。
“勋贵田产多是祖上所赐,或是历代先帝封赏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”
“若强行清查,恐惹得勋贵集团抱团反弹,刚稳定的朝局又要动荡。”
“再者,许多田产已传承三四代,地契辗转多次,核查起来耗时耗力,还容易引发民间田产纠纷,反而失了民心。”
朱厚照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,突然笑了,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。
“李首辅多虑了,朕只是随口一说。”
他靠回龙椅,拿起茶杯喝了口茶。
“朕知道此事复杂,不会贸然行事。”
“先把律法推行下去,让他们收敛些再说。”
李东阳松了口气,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里衣,连忙躬身。
“陛下深谋远虑,臣不及也。”
“行了,你先下去吧,让内阁盯着律法推行,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。” 朱厚照摆了摆手。
“臣遵旨!” 李东阳躬身告退,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。
走到暖阁门口,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,见朱厚照正盯着窗外出神,心里暗暗嘀咕。
陛下绝不是 “随口一说”,怕是迟早要对勋贵田产动手。
暖阁里,朱厚照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怒意。
他猛地将茶杯放在案上,茶水溅出杯沿。
“好一个‘不宜大动干戈’!”
“分明是怕得罪勋贵,连首辅都避而不谈,这勋贵田产的水,比朕想的还深!”
周寿强占的田产只是个案。
他早就听说,英国公、定国公这些洪武勋贵,名下田产动辄上万亩,还有不少是 “永不起科” 的免税田。
百姓的口粮田被一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