辣辣地晒着,街上的行人都躲在树荫下走,可他却没心思避凉。
满脑子都是陛下的吩咐。
“布政司干预司法…… 统计案件……” 陈璋喃喃自语,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陛下要是想整顿司法,直接下旨让吏部、刑部一起查就行了,为什么偏偏让他和韩邦两个人来统计?
走到刑部门口,陈璋抬头看了看 “刑部” 两个烫金大字,深吸一口气。
不管陛下想干什么,先把任务完成了再说,韩邦大人是老刑部,说不定他知道陛下的心思。
他快步走进刑部,直奔韩邦的书房而去。
韩邦正在批改卷宗,见陈璋进来,放下朱笔,笑着道:“陈老弟回来了?快坐,我刚让人给你备了凉茶,巡查这三个月,辛苦你了。”
陈璋没坐,直接把陛下的吩咐说了一遍,最后道:“韩大人,您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?放着那么多贪腐案不查,偏偏要统计布政司干预的司法案件?”
韩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,眉头皱了起来:“陛下让我们统计这个?后天就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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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!” 陈璋道,“臣也觉得奇怪,可陛下没说原因,臣也不敢问。”
韩邦放下茶杯,站起身,在书房里踱来踱去,手指轻轻敲着掌心:“陈老弟,你还记得三年前的真定府冤案吗?”
陈璋愣了一下:“记得!真定府通判因为收了地主的银子,诬陷佃户偷牛,按察司原本要判无罪,结果真定布政使插了手,硬是把佃户判了流放,最后佃户病死在流放路上,他的家人还去京城告过御状,可惜没人敢接。”
“那你知道,那个布政使是谁吗?” 韩邦问。
“是谁?” 陈璋追问。
“是前吏部尚书的门生。” 韩邦压低声音,“当时按察使把案子报上来,陛下想查,可吏部尚书说‘布政司为了地方稳定,情有可原’,最后只能不了了之。”
陈璋恍然大悟:“您是说,陛下想借着统计案件,动那些有靠山的布政司官员?”
韩邦点点头:“十有八九!布政司干预司法,不是一天两天了,里面牵扯的都是朝中重臣的门生故吏,以前没人敢查,现在陛下让我们统计,就是要拿到实据,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他们!”
陈璋心里一惊:“这么说,陛下是想彻底整顿司法?”
“没错!” 韩邦道,“这可是件大事,弄不好就要得罪半个朝堂,陛下让我们两个人来统计,是信得过我们,也是在保护我们 —— 要是让吏部掺和进来,消息早就走漏了!”
陈璋这才明白,陛下不是在给他们派任务,是在给他们机会。
要是能把这件事办好了,以后整顿司法,他们就是头功!
“韩大人,那咱们赶紧开始吧!” 陈璋激动地说,“后天就要给陛下答复,时间紧,任务重,咱们得分工合作!”
韩邦笑着道:“我早就想到了,已经让人把近三年的卷宗都搬出来了,放在西厢房,咱们现在就去,你负责统计北直隶南部的府县,我负责北部的,晚上咱们再汇总。”
“好!” 陈璋应道,心里的疑惑全消了,只剩下干劲。
能跟着陛下干一番整顿司法的大事,就算得罪半个朝堂,也值了!
两人快步走向西厢房,推开门,里面堆满了卷宗,足足有十几摞,从房梁一直堆到地面,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灰尘在光柱里飞舞。
小吏见他们进来,连忙道:“韩大人,陈大人,这就是近三年北直隶所有的司法卷宗,都按府县分好类了。”
韩邦拍了拍卷宗:“辛苦你了,去给我们备点干粮和茶水,今晚咱们不回去了,就在这儿加班。”
“是!” 小吏连忙躬身告退。
陈璋拿起一摞顺天府的卷宗,翻开第一本,上面写着 “顺天府大兴县,民妇王氏诉丈夫被地主殴打致死,布政司干预,判地主赔偿十两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