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蓝色丝线编织的镂空小球,歪歪扭扭的,暴露了编织之人的笨拙。
柳鸣下意识将剑抓在手中,很快又放开,丹凤眼微眯,声音也提高了几度,“不要拖延时间转移话题,告诉我,竺赫在哪里?”
“我说了,我不想谈竺赫。”蔚隅重重放下筷子,抬眼盯着柳鸣,似在自言自语,又似询问:“你知道贺麟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贵公子不做,偏要落草为寇吗?”
“与我何干!告诉我竺赫在哪里,告诉我你想要什么。”
“确实与你无关。”蔚隅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,桃花眼满是嘲弄,“将军有背信弃义的先例,在下实在不敢相信将军说的。”
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告诉我,竺赫在哪里?”眩晕袭来,柳鸣甩了甩脑袋,撑着地板半站起身,“你给我的酒,有……”
“加了化功散的软骨散罢了,能让你安静坐下听我说话的小伎俩罢了。”
蔚隅弹了弹指甲,这个配比不行,生效太慢了,下次试着多加点软骨散好了。
给幽二使了个眼色,幽二快速翻出柳鸣的令牌,将守在附近的侍卫都支开。
“让我猜猜,你在为谁效力,太子?三皇子?四皇子?”蔚隅夹了一块蜜汁烧肉,慢慢嚼着,“?州柳氏,与京城柳氏一脉同源,如今的境遇却是云泥之别。”
“京城柳氏一族手握重兵,又出了一位皇后,在京城如日中天。你的太祖当年因争夺掌家之权失败,放逐?州后从小卒做起,经过几代人苦心经营,多方打点才让你父亲当上了小吏。”
“柳家看不上?州这一支,太子也不愿意重用你,但是三皇子不一样,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,需要?州柳氏相助。”蔚隅咽下口中的汤,偏头看着柳鸣,“我猜的对吗?”
太子是个善于伪装的人,即便不打算重用?州,也不忘记偶尔给点甜头,是以在外人眼中,?州柳氏与京城柳氏还是荣辱与共的一个整体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柳鸣倒在地上,浑身无力,又被幽二掰开嘴,塞了一颗药丸。
夫人真是心地善良,加量不加价,便宜这小子了。
“那我再猜猜,竺赫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?州大动干戈。”
蔚隅喝完汤,又让幽二给他剥虾,剔鱼刺,优雅地吃完虾,才开口道:“太子这些年把池州经营得不错,贺束又精于算计,两人都留了后手。”
池州是胤朝境内最大的盐产地,又有肥沃的土地,却天灾不断,年年欠收。每到秋收,匪寇便像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,实在令人费解。
“玄麟寨作为中间人和明面上的经手人,金银肯定没少分,那么竺赫手里的,是账本?”
柳鸣瞳孔地震,是他低估了蔚隅,他分明被软禁在太守府,竟然能凭细碎的消息拼凑出真相。
他到底是什么人?
居一隅却能谋天下,此子断不可留。
“三皇子要账本,更想把对太子忠心耿耿的竺赫弄死,所以竺赫必须跟朝廷要犯扯上关系,然后和要犯一起伏诛。”
“太子不想账本暴露,又想把竺赫从这趟浑水中摘出去,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竺赫‘死’在赈灾的路上,名正言顺让他远离京城,于是两人都联系了你。”
不过他们的计划被打破了,因为胤帝加入进来,他不容许有人杀死竺赫,也不会允许他‘死’,他要他活,而且要好好的活。
“你没能抓住竺赫,太子的人也没能看住竺赫,陛下的人也很快会加入进来,将军不妨猜猜,谁会赢到最后呢?”
蔚隅和幽二吃饱喝足,谈话也进入尾声,幽二起身离开做部署,单独将两人留在房间内。
“虽然将军不想知道,但我还是想告诉你,贺麟之所以会落草为寇,是为了太子的谋客齐玄。”蔚隅最喜欢看别人痛苦挣扎的样子,掩唇笑起来,“不错,死在火里的不是贺麟,竺赫也确实带走了贺麟,那么将军想知道,在大火中死在你面前的,是谁呢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