蔚隅若是死在胤帝手上,难免让忠臣寒心。
丞相三言两语分析完利弊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声音有些变调,但字句仍然铿锵有力:“北境危局未解,竺赫生死未卜,若轻易处置了蔚隅,恐怕再难牵制北境。”
胤帝松开手,蔚隅软软地滑落在地,余光瞥着走进床幔的胤帝,被头发遮住的唇角缓缓勾起,既有大仇得报的愉悦,也有对众人的嘲讽。
“隅儿……”长公主快步走进房间,单手扶起他,关切询问:“可有大碍?”
“谢殿下关心,微臣……呕……”
一口血呕出,蔚隅两眼一黑,昏迷前尚能听到长公主和江宿焦急的声音。
浓云遮住了月亮,仿佛老天也在为今夜之事默哀,偌大的皇宫寂静无声,只剩风吹过树梢的呼啸,偶尔有几只夜猫跳上墙头,又快速消失在黑夜中。
一个黑影借着夜色掩护,悄悄拨开门栓,潜入房内。
帷幔随风起舞,黑影时隐时现,摸索着到了床边,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团,黑影咧嘴,举起匕首狠狠刺下。
“哐!”
房门被踹开,手拿火把的江宿一边大喊“抓刺客!”,一边指挥侍卫围住床边之人。
黑影三脚猫的功夫在大内侍卫面前根本不够看,几下就被擒住。
江宿扯下那人脸上的面纱,震惊的瞪大眼睛,“晏昱?你……不是应该在天牢里吗?”
白瑜意图谋反,和他关系亲密的晏家自是为他冲锋陷阵,造反失败后,晏家几兄弟以谋逆之罪,被判斩监候,其余家眷该流放的流放,该充军的充军,该编入教坊司的编入教坊司。
本该被关在天牢的人却出现在蔚隅住的地方,着实匪夷所思。
早已“清醒”的蔚隅从门外走来,适时表现出自己的疑惑,“这是?”
“这家伙不知怎么逃出了天牢,还知道了你的住处,准备加害于你。”江宿看到他安然无恙,松了口气,“你去哪里了?”
“不久前醒来后我便去了太后那里替她诊脉。”蔚隅捂着唇咳了几声,走到晏昱面前:“谁派你来的?你为何……要杀我?”
“我想杀,自然就杀了。”晏昱冷笑一声,“杀你,需要理由吗?”
凭什么他和竺赫一起长大,十多年的情谊会被蔚隅所取代?凭什么他全家下狱,蔚隅却平步青云?凭什么他一无所有,蔚隅却享受着这么多人的关爱?凭什么他污泥满身,蔚隅却仍旧光风霁月?
不公平!不公平!
蔚隅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庶子而已,凭什么夺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,却仍然一尘不染,端坐高位睥睨着他的狼狈?
他不服,他要杀了蔚隅!他要夺回竺赫,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!
蔚隅看着眼前双目赤红,状若癫狂的人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“晏公子,从一开始,你就错了。”蔚隅抬起他的下巴,凑到他耳边低语:“即便你不说,我也知道幕后主使是何人,想杀我,没那么容易。”
“你……你这个贱人!卑鄙无耻下贱……”
“你凭什么认为,竺赫心悦于你呢?”蔚隅拂了拂晏昱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你说竺赫奋不顾身跳入冰河救你,却不知他以为落水的另有其人;你说他曾折花赠你,却不知那是他准备送给别人,却又没敢送出是;你说他冒险闯入火海救你,却不知让他闯火海的目的,并非为你。”
“真是可怜。”
江宿咋舌,难怪这家伙逢人便说阿赫心悦于他,原来是自作多情。
“不可能!不可能!赫哥哥是喜欢我的……”
“认清现实吧,阿赫从未喜欢过你,你所做的一切,在他眼中不过是无理取闹。”江宿摇头叹息,“实不相瞒,我曾问过阿赫对你的态度,是否对你有别的心思,你猜他怎么说的?”
见晏昱眼中燃起小小的火苗,江宿有些不忍,“阿赫说,他不过是奉太子殿下之命与你打好关系,对你从未有过其他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