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都的大雪来的又早又急,枝头的梅花开了又落,落了又开,今年竺赫照例找人给他折了一支梅,人却刚从夜州出发。
临近除夕,凛都各处张灯结彩,百姓将自家的东西拿出来交换,互通有无,是以大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宫人们忙碌着擦洗宫殿,以往都是简单扫洒即可,但今年不同,今年的除夕不仅是除夕,还有竺赫的冠礼。
为了这个仪式,宫人们恨不得每一瓣花瓣都擦的干干净净。
夙喻等人自然也加入了这项搞活动,蔚隅跃跃欲试,却被众人以天冷水寒为由拒绝,只能做一些整理的活。
“时间过得真快。”苏力感慨道:“转眼少主都要行冠礼了。”
竺赫这段时间的成长大家都有目共睹,尤其是上了战场以后,性格慢慢变得沉稳,宠辱不惊,进退有度,不像从前一般莽撞。
蔚隅整理物件的手愣了一下,他今年好像又忘记给他准备礼物了。
不过不能怪他,竺赫的礼物确实太难准备,奇花异草幽雪宫很多,金玉珠宝他也有很多,他好像什么都不缺,着实让人头疼。
“今年除夕,西南王世子也在的吧?”兰华拿着本子,低头记了一笔,“那得给他准备碗筷。”
“嘿嘿,兰将军你对我真好。”洛燎从门外走来,给了蔚隅一个熊抱,“小师弟想我没有?”
蔚隅重重拍在洛燎肩膀上,冷冷吐出一个字:“滚。”
“小师弟你又口是心非……”
“你不准备去迎接监军,跑这里来做什么?”
蔚隅也是前几天才知道,朝廷派的监军其一便是沈澄,好巧不巧今日抵达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迎接呢?”
洛燎挑挑眉,他其实去了半个月,白天躲在沈澄马车中,夜间便软磨硬泡从里到外各个方面伺候监军大人。
“哦,那应该再准备几套监军们的餐具和吃食。”
兰华其实一点都不想准备,什么狗屁监军,最好饿死才好。
不等蔚隅开口,宫人就匆匆来报,“少主到城门口了。”
这个宫人刚说完话,下一个宫人也小跑过来:“监军到城门口了。”
“一起到的?那不是堵门口了么?”
洛燎眼前一亮,迫不及待想要去观望这场无声的斗争。
巍峨高耸的城墙下,两支队伍停在了大门前,一边冰蓝色的神鸟在雪中飞舞,另一边金爪的黑龙在风中盘旋,僵持不下。
竺赫骑在马上,俊美的容颜被黑色鬼面遮挡,一双黝黑的眸子折射着冷光,犹如暗夜中弯刀。
胤帝派了两个人来,一个宦官,一个沈澄,本来还有一个新科状元,但状元郎刚出上京便一病不起,只能留在原处养伤。
“你便是北境少主?”老宦官翘着兰花指,声音又尖又细:“我等奉陛下之命巡查北境军。”
言外之意就是我们是奉陛下的命令来的,要优先入城,你赶紧让开。
竺赫冷笑,胤帝今年对一个叫张络的宦官颇为宠幸,不但把他塞进内阁,给了他议政的权力,还为他大兴土木,建楼造房。
眼前的老宦官是张络义父的弟弟,在宫里被人捧惯了,来到北境也没改变,依旧趾高气昂。
“本王是陛下亲封的镇北王,又有不跪天子不拜三公的特权,公公还是仔细想想再开口的好。”
刚下战场的人通身杀气,不怒自威,宦官双腿颤了颤,扶住身旁的人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。
“你是镇北王又如何?我可是陛下亲封的正二品官员,肩负巡视调遣兵马之责。”宦官拱了拱手,让人拿出一把剑,“此剑乃陛下亲赐的尚方宝剑,见之如陛下亲临,镇北王,见到陛下,还不让路?”
“巧了,本王这剑也是陛下亲赐,有斩奸除逆,先斩后奏之权,张公公要不要去问问陛下,我所言虚实?”
竺赫漫不经心地轻点着腰间的佩剑,指尖敲在剑上,力道却重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