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。
他知道,他应该恨胤帝,恨白家,恨朝廷的,可他恨不起来。
他所遭受的苦难,大部分都是胤帝,是白家造成的,可养育之恩大过天。
胤帝毁了他的家,却又给了他一个家,不幸是他一手造成的,幸运也是他带来的,给予他苦难,却又带给他欢乐。
太皇太后哭到晕厥,竺赫与宫人一起把她扶到轿辇上安置好。
素莲从另一顶小轿中走出,她似乎累极了,什么话也没说,扶着宫人的手,越过竺赫径直上了马车。
竺赫收拾好马车,翻出一张毯子盖在素莲身上,轻声叮嘱:“姨姥你好好休息。”
说罢,又跳下车,却迟迟不见另一个人的影子。
“王爷是打算同朕告别么?”
白璋一直立在一旁,目光眷恋流连。
“殿……陛下,敢问臣之夫何在?”
白璋瞳孔剧烈震动,良久才不可置信地开口:“你……你说谁?”
“臣的夫君,镇北王妃,蔚隅,他在何处?”
竺赫耐着性子解释着,冰蓝的眸子写满担忧,语气却没什么好气。
“他……他在宫外……嗯……大概在十里长亭等你。”
闻言,竺点点头,一言不发地跳上车,调转马头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看着远去的决绝的背影,白璋垂眸冷笑。
太天真了,竟然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放他离开上京。
竺赫只觉得一股阴冷顺着脊骨蔓延到全身,思索片刻,还是决定不去十里长亭。
白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,没准早在那里设下了埋伏,只等他自投罗网。
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,一个身影突然冲出来,张开双臂拦在马前。
竺赫定睛一看,额…….没看清。
“竺赫!告诉我,他在哪里。”
等到来人开口,竺赫才勉强认出,眼前这个穿着血衣,蓬头垢面披头散发,状若疯癫的人,不是贺麟又是谁?
竺赫不语,沉默地注视着贺麟。
“求你,告诉我,他,在哪里……”
竺赫仍旧不说话,却见贺麟扑通一声双膝下跪,“求求你,告诉我,他在哪里。”
“唉……”竺赫长长叹了口气:“知道了又有何用呢?平添烦恼罢了。”
“或许于王爷而言是烦恼,但于我而言是福报……”
贺麟低低笑起来,一边靠近马车,一边说着:“王爷可想听听我与他的故事?”
竺赫唇角抽搐,不知道该说想,还是该说不想,贺麟这样子明显是疯了,一个疯子能说什么呢?不能。
理智告诉他该离开这里,但街道两侧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,要调转方向是不可能的。
贺麟停下脚步,突然抬起头,眼神决绝,拿出匕首就往脖颈划去。
竺赫暗道不好,起身想要阻拦,却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,扑到了贺麟身上。
温热的血溅在脸上,睫毛上的血珠颤抖着滑下,竺赫低下头,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匕首。
“你……”
“王爷……在下有个不情之请……”
“你陷害我,还想让我给你做事?”
竺赫冷笑一声将匕首丢在一旁,快速点了几个大穴止住血,撬开贺麟的嘴,塞了一颗药,掰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咽下去。
这下换贺麟不敢相信了,瞪大眼睛呆呆地开口:“为……为什么要救……”
“我答应过齐玄,除非我死,否则定会护你周全。”竺赫盘腿坐在贺麟身边,又给他喂了不少丹药。
竺阆被惊醒,跳到竺赫身边,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后,焦急地转来转去。
竺赫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,低语几句,竺阆肉眼可见地安静下来,抓着竺赫的衣摆蹲在他身边。
“竺氏重诺……果然,名不虚传,可我……撑不下去了。”
“撑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