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着陡峭湿滑的石阶向下,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。上方冰尸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被逐渐隔绝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、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低沉嗡鸣。空气中那股硫磺味混合着水汽愈发浓重,温度却在诡异地回升,不再是冰髓甬道那般刺骨奇寒,反而带着一种闷热潮湿,让人浑身粘腻不适。
石阶仿佛没有尽头,在黑暗中螺旋向下。手电光柱在潮湿的岩壁上晃动,映出斑驳的水痕和偶尔闪过的、某种暗红色苔藓,如同干涸的血迹。
“这鬼地方,一会儿冰窟一会儿蒸笼,存心折腾人不是?”金万贯喘着粗气,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和凝结的水汽,忍不住抱怨。他搀扶着林闻枢,后者依旧虚弱,但脱离了寒玉尸阵那直接冲击精神的诡异力场,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,只是眼神依旧有些涣散。
萧断岳背着昏迷的玄尘子,沉默地走在队伍中间。他肩头被冰尸刺中的地方隐隐作痛,但更让他担心的是背上天师的状况。玄尘子的呼吸依旧微弱,身体时而冰冷时而滚烫,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无形的抗争。
罗青衣紧随其后,不时查看玄尘子的脉搏,眉头紧锁。“天师的情况不稳定,心神受损太严重,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调养,此地气息混杂,对他极为不利。”
走在最前的丁逍遥和殿后的公输铭则更加警惕。这突如其来的环境变化,往往意味着新的未知危险。
终于,在仿佛永无止境的下降后,前方出现了亮光。不是手电的人造光,而是一种幽蓝色的、如同磷火般的自然冷光。
众人小心翼翼地走出石阶尽头,眼前豁然开朗,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。
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,穹顶高悬,仿佛另一个世界。他们此刻正站在一处突出的岩石平台上,平台下方,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,隐约能听到地下暗河奔流的轰鸣。
而真正令人瞠目结舌的,是这巨大洞窟中央的景象——
无数根粗大的、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锁链,从四面八方的岩壁和穹顶垂落,纵横交错,构成一张庞大无比的立体网络。而在这些锁链的交错节点上,悬挂着一具具棺椁!
这些棺椁材质各异,有木质的,已然腐朽不堪;有石质的,布满苔藓;更有金属的,在幽蓝光芒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。它们大小不一,形态也略有差别,但无一例外,都被那黑色的锁链牢牢捆缚、悬挂在这无底深渊之上,随着锁链轻微的晃动而微微摇摆,如同某种诡谲的、静止的风铃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,这些悬挂棺椁的位置,并非杂乱无章。仔细看去,它们竟隐隐对应着夜空中的星辰方位!穹顶之上,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镶嵌,无数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晶体点缀其上,构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星图!那些悬棺,便对应着星图中的主要星宿!
“星图悬棺……”陆知简仰着头,眼镜后的双眼充满了震撼与痴迷,“笔记中提到的……没想到规模如此宏大!这……这简直是倾国之力才能完成的奇迹!不,是神迹,或者说……魔迹!”
“别光顾着感叹了,陆大教授。”金万贯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,我们怎么过去?难不成要学猴子爬这些铁链子?”他探头看了一眼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,赶紧缩了回来,腿肚子直打颤。
那些黑色锁链粗如儿臂,冰冷异常,上面刻满了与青铜门、黑色碎片上类似的扭曲纹路,只是更加古老、更加复杂。锁链之间距离甚远,下方就是万丈深渊,一旦失足,绝无生还可能。
“看那里。”公输铭指向洞窟对面,在无数悬棺的簇拥下,深渊的彼岸,隐约可见一个更加巨大的平台,平台上似乎矗立着某种建筑。“那里可能就是主墓室,或者说……神藏的核心。”
“怎么过去?”丁逍遥言简意赅。他也看到了对面的平台,但横亘在中间的,是这片令人绝望的星图悬棺阵。
公输铭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仔细观察着那些锁链和棺椁的布局,又抬头对照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