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张石床,一个石凳,以及一个背对着门口、坐在蒲团上的身影。
那身影穿着一件早已褪色、打满补丁的灰色布袍,头发灰白,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,身形消瘦,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。
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,那身影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。
灯光映照下,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、如同干涸河床般的脸,皮肤是长年经受海风洗礼的古铜色。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,那双眼窝深陷,瞳孔却异常清澈、明亮,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迷雾,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与……一种深深的忧虑。
他的目光在丁逍遥脸上停留片刻,又扫了一眼门口警惕的金万贯,最后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而苍老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仿佛能直接印入人心:
“风浪将起,迷途的羔羊,为何闯入这片被诅咒的海域?”
丁逍遥心中微凛,抱拳道:“晚辈为追寻同伴下落,不得已叨扰前辈清修。前辈可知,近期是否有陌生船只在此附近出没?”
那老者缓缓摇了摇头,目光望向洞口外白茫茫的雨幕,仿佛能看穿这雨幕,直达远方:“你们追寻的,并非是简单的‘人’……而是阴影,是漩涡,是即将掀起的、吞噬一切的巨浪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重新落在丁逍遥身上,变得更加锐利:“你们身上,带着墓土的气息,还有……那不该存在于世的‘镜子’的碎片。你们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。”
丁逍遥和金万贯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。这老者竟然能看出他们来自古墓,甚至感知到那镜宫的气息?
“前辈……”丁逍遥刚想再问,老者却抬手打断了他。
“老夫在此守候半生,并非为了清修,而是为了看守,为了等待……等待一个警示能够传递出去的机会。”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,“东海之秘,远非你们所能想象。观山一脉所图,也绝非一珠一墓那么简单。”
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,指向东方那被雨雾笼罩的深邃海域:“他们在寻找‘门’……一扇连接着真实与虚幻、过去与未来的‘门’。而那来自深海的‘蜃气之珠’,以及你们那位身陷奇特平衡的同伴……都是钥匙,或者说,是祭品。”
祭品?!丁逍遥心头猛地一缩,罗青衣!
“他们要去哪里?那‘门’在何处?”金万贯忍不住急声问道。
老者缓缓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:“无人知晓那‘门’的确切所在,或许它本身就在不断移动……只在那极东的深海,在那蜃楼显现之地,在那连海鸟都不敢轻易涉足的水域之下……他们带着钥匙,自会找到路。”
他的目光再次定格在丁逍遥脸上,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:“年轻人,你意志坚定,身负异宝(他目光似乎扫过了逍遥怀中),但切记,机巧终有尽,人心毒胜蛊。在那扇‘门’前,力量与智慧或许皆是无用,唯有一颗不为幻象所动、不为执念所困的本心,方有一线生机……亦或者,选择回头。”
“回头?”丁逍遥眼神锐利如刀,“我的同伴在他们手中。”
老者深深叹了口气,不再劝说,只是低声道:“那就记住我的话吧……当你们看到海市蜃楼变得真实,当你们听到逝者的呼唤在耳边响起,当你们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时……想想今日之言。”
说完,他缓缓转回身,重新面对那盏昏黄的油灯,仿佛化为了另一尊石像,不再理会外界一切。
洞外,暴雨依旧滂沱,雷声滚滚。
丁逍遥和金万贯退出石屋,站在雨中,心情比这天气更加沉重。老者的话如同警钟,在他们心中回荡。
机巧终有尽,人心毒胜蛊。
海市蜃楼,逝者呼唤,迷失自我……
观山太保寻找的,竟然是一扇“门”?罗青衣和玄尘子,竟然是“钥匙”或“祭品”?
信息量巨大,且更加扑朔迷离。
“逍遥兄弟,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