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谕的意识，在混沌与光明的边缘沉浮了不知多久。体内新生的“道术漩涡”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熔炉，不断炼化着精纯的药力与灵气，修复着天劫留下的恐怖创伤。那源自万道本源的生机之力，远超寻常丹药，让他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。
终于，在昏迷后的第五日黄昏，凌谕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，是静室顶部熟悉的星辰阵纹。他试着动了动手指，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，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，但随之而来的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与掌控感。内视之下，丹田内那缓缓旋转的“道术漩涡”虽然依旧微弱，却散发着生生不息、衍化万法的玄奥道韵。万道源流，道术初成！虽然伤势依旧沉重，但根基无损，前途一片光明！
他心中一定，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。然而，身体依旧虚弱不堪，手臂一软，竟又跌了回去。
“哎呀！”
一声带着惊喜与慌乱的娇呼在耳边响起。紧接着，一股淡淡的、带着草药清香的温热气息靠近，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，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和后背，帮助他缓缓坐起。
凌谕侧头看去，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、写满了关切与疲惫的杏眼。是林清瑶。她此刻似乎刚熬过药，发丝有些凌乱，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，俏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，但眼神却亮得惊人，充满了看到他苏醒的喜悦。
“凌前辈！您终于醒了！太好了！”林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激动，扶着他靠坐在软垫上，动作轻柔细致，“您感觉怎么样？还疼吗？要不要喝水？”
她靠得很近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凌谕的耳畔，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。因为连日守候的疲惫和此刻的激动，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，眼神中除了关切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羞涩与仰慕。
凌谕微微蹙眉，有些不习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，尤其是对方还是妍小妤的闺蜜。他下意识地想要稍稍拉开距离，但身体虚弱，动作迟缓。
就在这时，林清瑶似乎想帮他整理一下滑落的薄被，身子下意识地又往前倾了一些。两人之间的距离，瞬间缩短到不足一寸！凌谕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眼中倒映出的、自己有些苍白的脸。
这个距离，过于暧昧了。
静室内的气氛，瞬间变得有些微妙。
林清瑶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，俏脸“唰”地一下红透了，如同熟透的苹果，心跳骤然加速。她看着凌谕近在咫尺的、虽然虚弱却依旧轮廓分明的侧脸，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药香与独特男子气息的味道，一时间竟有些怔忡和慌乱，忘了后退。
凌谕眼神一凝，心中警铃大作！他强提一口气，猛地将头向后一仰，同时手臂用力，艰难地向后挪了半尺，拉开了距离！
“林姑娘，不必劳烦，我自己可以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。
林清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冷淡的语气惊醒，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，瞬间从短暂的迷离中回过神来。她看着凌谕那明显带着戒备和疏远的目光，脸上血色瞬间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尴尬、羞愧和一丝受伤。她连忙后退几步，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，低着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对……对不起，凌前辈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凌谕心中叹了口气，知道她并无恶意，只是关心则乱。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，缓和一下气氛——
吱呀——
静室的门，被轻轻推开了。
一道熟悉的、纤细的身影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药，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。正是妍小妤。她脸上带着这几日来难得的轻松笑容，显然是因为听说凌谕伤势稳定而心情好转。她一边走一边柔声道：“凌谕，该喝药了，今天这碗药我亲自盯着的，火候肯定……”
她的声音，戛然而止。
笑容，凝固在她脸上。
她看到了什么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