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鲜活的生命,这些珍贵的兄弟情谊,他如何能割舍?
酒至半酣,墨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放下酒碗,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认真,他看着凌谕,问道:“老弟,你……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
凌谕心中一震,端着酒碗的手微微一顿。他抬眼,对上墨渊那双看似粗豪、实则心细如发的眼睛,又瞥见叶孤云也悄然投来的目光。他沉默了片刻,将碗中残酒饮尽,抹了把嘴,笑道:“能有什么事?不过是这些年睡得久了,有些感慨罢了。来,墨大哥,孤云,再喝!”
他再次将酒满上,主动举杯,将话题岔开。墨渊盯着他看了几秒,虎目中闪过一丝疑虑,但见凌谕不愿多说,也不再追问,哈哈一笑,再次与他痛饮起来。
这一夜,战神殿内灯火长明,酒香弥漫。三人喝光了墨渊的珍藏,说了许多话,也沉默了许多次。凌谕喝得格外多……也笑得格外畅快……仿佛要将此生所有的欢愉……都在这一夜尽情释放。只有他自己知道……那咽下的每一口烈酒……都混合着……无法言说的苦涩与决别。
最终,墨渊趴在桌上,鼾声如雷。叶孤云依旧坐得笔直,但冷峻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红。凌谕站起身,身形微微晃动,混沌色的眼眸却清明得可怕。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醉倒的墨渊和沉默的叶孤云,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。
“墨大哥,孤云……保重。” 他低声说了一句,转身,脚步有些虚浮,却坚定地走出了战神殿,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中。
叶孤云抬起头,望着凌谕消失的方向,冰冷的眼眸中,闪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察觉的忧虑。
殿内,只剩下鼾声与酒气。一场看似酣畅淋漓的痛饮,却是一场无声的、沉重的告别。凌谕用这场酒,偿还了兄弟情谊,也埋葬了内心最后的软弱。前路,只剩下他一人,独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