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闻秋那一下把他伤得不轻,但因为没有切到动脉,所以对他来说无伤大雅;但花边可不一样,沃德阿里宁是真的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气息在极速散出去,手脚愈来愈冰冷。
血没喷多久就停了,沃德阿里宁面色苍白,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气息好像平息下来了,才斗胆睁开眼,看看自己右腹的空洞。
他没死,劫后余生。
沃德阿里宁松了口气,心想原来这人也没刺准嘛。
沃德阿里宁竟生出一丝喜悦来。
那个空洞还在往外冒血,左腹的伤被压得隐隐作痛,背上的伤好像也裂开了。沃德阿里宁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疫病不疫病了,直接从旁边的死人身上扒了件衣服下来,用嘴撕成布条,给自己粗略地包扎了一下。
包扎完,他没有起身,而是静静躺在一堆尸体上。
他伸出一只手盖住先前被花边肘击过的眼睛,另一只眼滴溜溜地转着,看着蓝蓝的天空;他又转而盖住那只完好的眼,用被花边肘击过的眼睛看天,黑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见。
他身上忽然生出一股恶寒,确认这个事实之后无力地松开手,任由它自由垂落下去。
他,沃德阿里宁,瞎了一只眼。
沃德阿里宁之前就感觉不对劲了,只是一直没来得及注意,直到刚刚才终于下定决心试试,是他意料之内的结果。
他宁愿是意料之外。
尸体开始腐烂发臭,一股股冲鼻子的恶心味道直冲云霄,几乎没有人可以忍受;沃德阿里宁却仿佛失去了五感一般,安安静静地躺着,好像是要跟他们一起变烂变臭。
“诶!小子!”阿克卜力木追到这里,没看到花边,却看到了沃德阿里宁,“你躺这儿干什么?走了!”
“首领,”沃德阿里宁再一次绝望,“我瞎了一边。”
“不就是瞎了吗?能活着就很好了!”阿克卜力木皱眉,“战场上刀剑无眼,你能活到现在就该谢天谢地了,更何况你还有一只眼呢。”
沃德阿里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他这一生,活着就很好了。
沉默片刻后,他爬了起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