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去捡，她已经看见了——羊皮背面画着几道连线，起点是一个刻着螺旋纹的圆，终点是一片山形轮廓，而那螺旋纹，和狼牙项链上的，分毫不差。
她没问。
他捡起羊皮，塞回袖中，咳嗽两声：“这人快不行了，伤口发烂，心脉也乱了。”
“能撑多久？”
“天亮前。”
她点头，从鹿皮囊里取出一块陶片，写下“徐鹤识图腾”五个字，塞进陶碗底下。然后她走到战俘身边，蹲下，把腕上的艾草绳解下来，轻轻搭在他脖子上。
他忽然睁眼。
目光死死盯住那根绳子，嘴唇动了动，没出声，手却抬起来，想碰又不敢碰，最后只是一颤一颤地抖着。
她没动。
他盯着那绳子，眼珠慢慢失焦，手垂了下去。
徐鹤走过来探了探鼻息，摇头：“走了。”
她把艾草绳重新系回腕上，结打得比之前紧。徐鹤站在一旁，药篓背得比来时歪了些，手插在袖子里，没再说话。
她忽然问：“你认识这图腾？”
他顿了顿：“只是见过。”
“在哪儿？”
“很早以前。”他抬头看她，“有个疯老头，半夜在河边画这个，说‘匣开之日，女归之时’。后来他被人扔进河里，说是妖言惑众。”
她没接话。
徐鹤转身要走，走到门口，忽然停下：“你腕上那绳，别随便给人看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有人会认得。”他没回头，“而且，他们会怕。”
她站在原地，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夜色里。阿禾从墙角走出来，低声问：“他说什么？”
“说这图腾，有人怕。”
阿禾皱眉：“怕什么？”
她没答，只从鹿皮囊里摸出那块刻着“狼牙同源”的陶片，指尖顺着那道裂痕划过去。裂痕从“源”字末笔斜穿而下，像一道断开的星轨。
她忽然想起战俘临死前的眼神——不是恨，不是怒，是认出了什么似的惊惧。
她把陶片翻过来，在背面添了三个字：“徐识图腾”。
写完，她抬头看屋梁。梁上挂着几串晒干的艾草，风吹进来，草叶轻晃，影子投在墙上，像无数条打结的绳。
她解下腕上的艾草绳，放在灶台上。火光一跳，绳结的影子投在墙缝里，和陶片上的裂痕，正好连成一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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