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的客栈里,烛火如豆。
高远与沈十相对而坐,两人之间,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。他们已经在这里,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。
他们在等一个人。一个他们用重金收买的、方家内院的线人。
终于,三长两短的叩门声响起。
沈十起身开门,一个穿着杂役服色、贼眉鼠眼的瘦小汉子闪了进来。他一进屋,便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,递给了高远。
“两位大人,小的……小的能打听到的,就这么多了。”他的声音,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,“那位商公子,深居简出,身边总有方家大小姐的亲信护卫,小的实在近不了身。只……只从负责采买的管事那里,偷听到了他的名字……”
高远没有说话,只是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,丢了过去。那汉子一把接住,脸上露出狂喜之色,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。
屋子里,再次恢复了寂静。
高远缓缓地,展开了那张沾染着汗渍与油污的纸条。
借着昏黄的烛光,两个用粗劣的炭笔写下的、歪歪扭扭的汉字,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商砚辞。
就是这个名字。
高远看着这两个字,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,第一次,闪过了一丝如同猎物终于落入陷阱般的、冰冷的兴奋。
他抬起头,看向一旁的沈十,声音平稳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终结的意味。
“找到了。”
飞鱼,终于锁定了它的目标。
这场发端于紫禁城深处、跨越了千里之遥的秘密调查,在这一刻,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。高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,目光锐利如鹰——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,身上藏着太多秘密,必须彻查到底。
而远在南翔镇那片充满了希望与创造的工地上,那个名叫商砚辞的年轻人,对此,尚一无所知。他正专注地调试着新安装的传动装置,完全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向他缓缓展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