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2年腊月十八的清晨，天还未亮，知青点的铁皮广播里就传出了激昂的《东方红》乐曲声。这熟悉的旋律，让人们从睡梦中逐渐苏醒过来。
当广播声刚刚落下，刘桂兰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张铁柱和他娘，急匆匆地赶到了陈清清的宿舍门口。张铁柱娘手里拎着一个印着“为人民服务”字样的帆布包，那包里鼓鼓囊囊的，显然装着不少东西。
张铁柱娘走到窗前，把帆布包往窗台上一放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响。她嗓门亮得能穿透清晨的寒风，高声喊道：“清清啊，咱们都是实在人，就不跟你绕弯子啦！铁柱跟你娘都已经谈妥了，腊月廿八就办事，今天你就跟我们回村去，把嫁衣给裁了！”
陈清清刚刚洗漱完毕，手里还拿着那个白色的搪瓷缸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，她的动作猛地一顿。她缓缓抬起头，目光投向门口的那三个人。
刘桂兰站在最前面，身上穿着那件半旧的黑棉袄，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张铁柱站在刘桂兰身旁，搓着那双被冻得发红的手，嘴角挂着一丝猥琐的笑容，时不时地偷偷瞟一眼陈清清的脸。而张铁柱的母亲则叉着腰，摆出一副“你不答应就别想走”的强硬姿态。
“我不嫁。”陈清清的声音虽然平静，但却透露出一种无法撼动的坚定。她缓缓地将手中的搪瓷缸放在桌上，仿佛这个决定已经在她心中深思熟虑过许久。
刘桂兰显然被陈清清的话震惊到了，她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，“返城？你还想着返城？”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，似乎这是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。
刘桂兰向前迈了一步，伸出手想要抓住陈清清的胳膊，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改变主意。然而，陈清清却迅速地向后退了半步，巧妙地避开了母亲的手。
“你看看你自己，”刘桂兰指着陈清清，语气越发严厉，“就你这条件，能嫁给铁柱，有三间瓦房住，已经是烧了高香了！你还不知足？未婚证明算什么？等你嫁过去了，我去跟公社说一声，这还不简单？”
陈清清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她直视着母亲的眼睛，毫不退缩地说：“公社的规定是改不了的。去年知青点的李姐，就是因为偷偷结婚，没有开未婚证明，结果她的返城申请直接被打回来了。现在她还在村里苦苦煎熬着呢。妈，你要是真的为我好，就不应该让我断了返城的路。”
陈清清特意提到了李姐的事情，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在知青点里是众所周知的。李姐的遭遇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未婚证明对于返城的重要性，刘桂兰自然也不会不知道。
张母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：“清清啊，你这是拿返城当借口吧？铁柱哪点配不上你啊？他家有瓦房，有存粮，你嫁过去以后就不用上工了，多好啊！总比在知青点里受苦受累要强得多吧？”
陈清清并没有被张母的话所动摇，她走到窗边，拿起那袋红糖，然后毫不犹豫地递还给张母，语气坚定地说：“张大娘，这彩礼你们还是拿回去吧。我要返城，就必须保持未婚的状态，所以这婚我是绝对不能结的。”
张铁柱见状，顿时着急起来，他大步上前，伸手就要去抓陈清清的手腕，嘴里还叫嚷着：“陈清清，你别给脸不要脸！我娘都已经把彩礼送来了，你现在还想反悔？今天你必须跟我走！”
然而，就在张铁柱的手即将碰到陈清清的瞬间，一道清脆的喝声突然传来：“你敢动她试试！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林红从隔壁宿舍里冲了出来，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锄头。显然，她刚刚在后院劈柴，听到这边的动静后，立刻赶来帮忙。
其他知青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惊醒，纷纷从各自的宿舍里探出头来张望。其中几个男知青见状，更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，站在陈清清的身边，形成了一道人墙，将张铁柱和张母挡在了外面。
张铁柱看着围过来的知青，手僵在半空。知青点的人抱团，他再横，也不敢跟一群知青动手。
刘桂
